面庞,穿过一团虚影的同时她的声音挤进了我的脑袋里。
“你令我失望。”她说,声音逐渐变得飘渺像在从我身边走开,“我不愿意见你。”
心里痛得要命,我急于辩白,想要追上去却被浓雾里出现的一双手毫不留情地推到地上,这可是让我摔得不轻,有一阵我只能看见乱色的星星和疯狂涌动的线条。像在经历一场宿醉,我几次提起力气才将头撑住,视线边缘处却有不成形的血块蠕动着,它像一锅熔浆咕噜着冒泡,腥气逼人,它很快蔓延到我面前,摩西分海般出现一条缝隙,一张小嘴涌现其中,像是找到了乐子模仿着我将“妈妈”喊个不停,声音却渐趋尖利怨恨,我迟缓的大脑转过来,意识到这是什么后连滚带爬地逃开,可刚安定下来我便无比厌弃自己,我想要重回它身边——我失去过它,怎么能现在再丢下它?但是我的脚软弱无力。我的心被泡在沼泽里。
我是个坏透了的母亲、是个糟糕透顶的女儿,更无论朋友和爱人。伊尔德利·邓恩是个行走的人形灾难,她只会将身边的人带向万劫不复。
重重人影将失声痛哭的我围起来,窃窃私语。我勉强抬起头,认出来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因为证人死亡或者当场推翻证词等等缘由我没能为他们赢下案子,结案后他们强撑出一个笑对着我、说“没事”和“流年不利”未曾苛责,回到原先暗淡的生活里就像一粒石子被投入大海了无痕迹。而现在他们扑上来将一句“你为什么不更努力一点”灌入我的脑袋。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能为他们争取到应得的东西,为什么?我是个半路出家的瑕疵品,也许换个人来他们绝不会被耽误。
喉头翻涌的苦涩足够令我呕个昏天黑地,但我不能——不能什么?我还有什么可期待和等待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神逐渐涣散,我很累了,正和眼前这一团模糊相配。
就在我即将彻底陷入一片虚无时,我的头被抬了起来,接着有液体被打进了我的身体里,痛觉后知后觉地传来,我尖叫着对那□□打脚踢,声音我自己听来都嫌吵,但他一声不吭地将我困在怀里,直到我重新找回身体的控制权。
像个终于提起力气游到湖面的野泳外行,声音在我耳边恢复了正常,同时我猛然重新感知到周遭。垫在我脖子后面粗粝的尼龙指套磨得我很痒,我也发现自己整张脸被眼泪糊住,手肘擦破了层皮正往外渗着血点。我抹了把脸,意识到身上这条贵价丝料裙子已经被汗水浸透,皱皱巴巴的样子眼见是报废了。
“解药马上就会起作用。我这就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好吗?精神集中在我的声音上,别睡过去。”他的声音绷得很紧,我也看见他的手臂上鼓起青筋——也许是毒素的后遗症,一点困惑都被无限放大——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这么在乎干嘛?”我的眼皮很沉,说话也很慢,但他用了比我更长时间的时间才回答。
“是我,伊尔德利。”他说,启开头盔露出一张悲伤但难逃旧情人见面后拘谨的脸,他抓起我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血肉之躯的温度从我的手指传到心底,“我不能更在乎你。所以留下,好吗?我们会一起撑过去。”
“噢……你或许给错了解药,要不就是我半只脚迈进了往生之门,因为你顶着杰森·陶德的脸,他是我死了三年的前男友。我和他还有一场无辜者绝不愿涉足的架没吵完,现在他更是欠我一句问好和一个久别重逢后的吻。”我扯出一个笑容压下惊骇,但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充斥着聒噪,“但总体来说,这重逢还不赖,杰,我们都还活着,也没缺胳膊少腿。”
他反而呜咽出声了,俯下身拥着我却不敢太用力,像在对待一枚酥脆的秋叶,这不上不下的姿势可是够难受的。
“好了,大家伙,我也很高兴重新见到你。”我吃力地够到他的后背拍了拍,“带我走吧。我们离开这儿。”
伊尔德利身上的柑橘味道随着体温扩散到空气里,但她的脸色一点点灰暗下去,似乎馥郁的留香是在以自身的鲜活为代价,杰森感觉到很深的不安,将她安顿好后过分细致地擦拭起枪支,但这寻常能令他放松的活动失去了效用,他最后将□□一扔,支在大腿上的胳膊撑住了颓唐垂下的头,低声骂了一句。
在地面上做着减速运动的枪最后停在一个人的脚下,蝙蝠侠带着同伴从黑暗中走出来,其中高挑的女人与他打招呼,戴着面具的小男孩则对他露出尖利的虎牙。
“这里被叫做‘安全屋’是有原因的。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擅自带其他人来,你的礼貌去哪儿了,布鲁斯?”杰森的目光落到地板上盛着月光的滑料裙子,这是伊尔德利扔掉的和她同样美好但脆弱的一部分,他不会承认看到蝙蝠侠带着帮手来自己其实松了一口气。
“杰森。”女孩摇摇晃晃地从里屋走出来,“我感觉不太对劲。”
在她彻底瘫软倒地之前,有人更快接住了她——被抢占先机,杰森攥紧了拳头——她在塔利亚怀里睁大了眼睛,嗫嚅着叫出女人的名字,眼神却怎样都无法聚焦。任何人都看出得出来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