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五位对视一眼,满是意外,心感不妙。
蓝袍书生接到白衣书生递过来的眼神,很快反应过来,换了一个问题:“《白兰粉棠图》是贵夫人,也就是那位青楼女子所作?”
柳楼曦出声回应:“是我。”
“那么烦请贵夫人解释一番,这《白兰粉棠图》为何会与李书生呕心沥血所绘的《海棠迎春图》如此相似。”蓝袍书生声势汹汹,刻意高声重读道,“毕竟,我们都知道是先有的《海棠迎春图》再有《白兰粉棠图》”
颜雨筠拂袖起身:“你们不懂画,也没看过《白兰粉棠图》。”
语罢,他牵起柳楼曦,从苏祉猷手里抽出画,向门外走去。
蓝袍公子只当他们是心虚,讥讽道:“这是贵夫人解释不出来,颜家主护妻心切,索性避而不谈了吗?”
颜雨筠脚步停顿了片刻,撂下一句:“无须解释。”
柳楼曦扯住他,不让走:“由着这件事不管,会损害我们的名誉。”
“《白兰粉棠图》的前身是《富贵海棠图》也就是《海棠迎春图》。”
蓝袍书生一听此言,眼睛一亮,立即插话,向白太守拱手道;“首府大人,此女这是已经承认了,她确实剽窃了李书生。”
柳楼曦话未尽就被打断,怒目道:“你能不能等我说完?这几幅画,全部都是颜雨筠画的,是被人偷去,盖上私印,充作自己的,反来污蔑我们。”
“你如何证明?”
“画我们带来了,你们可以比对。”
蓝袍书生咄咄逼人:“李书生的画早就被你们夺去,你们有充足的时间造伪证。”
“姑娘对这海棠图不知其详,颜公子则不恤人言。”一片火药味中,苏祉猷温和的声音有些格格不入,“不如由在下,抛开画,单从这件事,向府君大人详尽阐述。”
白太守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右侧五人,均乃有头无脑之辈。”苏祉猷将两幅画平展于白太守案前,然后偏头对五位“蠢材”歉然一笑,“在下,从不妄言。”
“这一幅左下角,可见仅仅印有一枚李书生的私印,此乃第一处疑点。出自绘画世家的画,没有家中长者盖印,不合常理。”
“其二,此幅图的笔法十分娴熟。运笔至此,何不直接送大家品鉴,而是要转道如今政治身份敏感的颜家。”
“第三,李书生运气真是极好。恰好被不畏官府的大胆好事人所救;碰巧他的不平遭遇,在一日之内被整理编成书册;刚好荟萃楼的说书人拿到了,台下看了,即刻上台讲;适值满席书生才子,义愤填膺;偏偏这李书生还不明不白的死了。”
“这一切真的能称之为巧合吗?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呢?”
苏祉猷一边说,一边走向说了一句话就不再出声的白衣书生,最终站定在他面前,勾唇:“或许,这位胆大的好事人,可以为我们解惑。”
“我们辨驳的点,分明是颜家家主抄袭他人画作!”白衣书生大声道,“你这是诡辩,偷换概念。”
苏祉猷哑然失笑:“你背后的主子,没见过颜家主的画作吧。这两幅图,一看就是一人所作,根本无须解释。”
白衣书生怆惶后退,“这……”
“好了,事情已然明朗,心怀不轨之人,妄图用卑劣的手段,诬陷颜家家主,实乃可恶可恨。此事本官定会明察,给颜家一个交代!”白太守拍案而起,“来人,将这几人拿下,细细审问,务必要问出幕后之人。”
颜雨筠谢过白太守,牵着柳楼曦转头就走,画也不要了。
随着两人的离去,堂内只剩下苏祉猷与白太守两人。
苏祉猷从容不迫移步至白太守面前,拱手作礼:“在下苏祉猷,一介儒生。自诩八斗之才 ,通《五经》,晓《四书》,亦悟孙吴兵法。若此,可以为天子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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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总是会停的,云薄天青,阳光灿烂。
离开太守府,坐进马车里,柳楼曦趴在窗檐,望着路边青葱翠绿的树叶。
事情解决了,雨过天晴,她满心欢喜道:“这苏祉猷好厉害,今日真的是多谢他了。”
颜雨筠低叹一声,望着想法单纯的她,无奈摇头:“他也是在帮他自己。”
他靠着车壁,闭上眼睛,心想:确实如苏祉猷所言,楼曦讲不清,而自己不屑于解释。不过一面之缘,他能洞悉至此,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