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
“换不同的形式么……”颜钰之喝了口凉茶,云淡风轻道,“可以。那就这样定下来了,你我各司其职,你且专心锻造,以后银钩楼,便由我来打理。遇上需要商议的地方,就如今日一般,我们一同决议。”
柳楼曦点了点头:“好的。”
起身欲离去时,她才回过味来,满脸困惑,回头三连问:“以后?是什么意思?你不回秦颜家了?”
“我此来,在短时间内,不会回去。”颜钰之浅笑道,“昨日去杉园,见还有不少空屋子,不知我可有幸,能憩于红豆杉下。”
柳楼曦茫然:“可是可以,但你为什么不回去?”
“颜家第三十七代里,齐颜苏祉猷入仕,从楚颜过继去的颜清安年岁尚小;赵颜音杳,弱不胜衣;鄙人不才,家传食而不化;楚颜雨筠兄,当属这一代集四颜大成者,可他不善掌事。”
“我画不能,所幸才不疏,是故,意在继位下一任族主。而铁画银钩,就是我证明自己能力,让族中长者认同的一册投名状。”
柳楼曦犹豫了一下,没想到,颜钰之竟有这般心思,不过如此也好,小竹子算是解脱了。于是她吐了口郁气,答应道:“你自己选一间住下吧。”
“楚颜夫人,慢走,我不方便起身,就不送你了。”
柳楼曦摆摆手,下楼离开了。
出了银钩楼,外头的太阳正高,她抬头与耀眼的日光对目而视,只一眼,世间万物便换了模样。
街上的街景和人来人往的喧嚣,在她眼中,仿佛笼上了一层混浊朦胧的纱。微微吹过的风,拂过她的脸庞,带来了一丝凉。
柳楼曦一面走,一面复盘着方才的谈话。恍然间,念及手里的银票,都是容微霜定画全款预付的。而她,没想起来分一部分给柳母,蓝悦青那边也没有给。
猛然,她脚步一顿,停在原地。自己怎么全然忘了,容微霜是皇室中人,他定的这幅图,将要送给这个时代的权利中心。
若是容皇能看上铁画,且不论会不会给铁画封上个名头,单是皇上寿礼这一点,便足以让铁画的知名度,跃升一个档次。
至于铁画的具体内容,她目前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因而转道,改向楚颜家走去。
颜荟煊总归是违逆了组训,嫁入皇室。由此,颜家只在楚颜家宅中,给颜荟煊全了礼,自轿子出了府门,便再无人随她同行,就连侍奉多年的丫鬟都被拦了下来。
颜雨筠终归是心疼妹妹,顶着压力去荟萃楼揽客,给她撑腰。
柳楼曦一路寻来,走到了楚颜家的偏殿。赵颜家主和颜二叔正坐于其中小酌对弈。
“柳姑娘?”就在她纠结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赵颜家主先一步发现了她,“你寻我们有事吗?”
既然已经被看见了,柳楼曦所幸落落大方地走近,屈膝行了一礼,问安:“颜二叔,赵颜家主。”
颜二叔展手,示意柳楼曦坐下聊:“侄媳,可是在铁画一事上,遇到了难处?”
“嗯,被二叔猜到了。”柳楼曦承认之后,将容微霜找她约图,欲送与容皇祝寿一事,连同《秋菊猫蝶图》和自己再画一副的想法,同两位德高望重的绘画大家说了。
赵颜家主把玩着指尖的棋子,评价道:“依我看,送图太次。年年有人登门,重金求颜家画祝寿图,只怕宫里堆了好些,不若送些旁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颜二叔瞧上去精神状态好些了,脸不再是骇人的惨白,难能得泛着几分红润。
只是这咳嗽的毛病,好像愈演愈烈了。他咳了几声,才温声吞气道:“送字如何?''寿'' 字便不错。”
柳楼曦掌心合拢,笑道:“二叔是说……《百寿图》。”
“正是。”颜二叔轻笑。
“可是这一百个‘寿’字,我去哪里寻人来写?”柳楼曦明面上苦恼地拄着下巴,暗地里则不停地偷瞄赵颜家主。
赵颜家主将手里捻着的白棋丢回棋盒:“收收你那黏在我身上拉丝的眼神,直说让我给你介绍,不就完事了。”
她起身行了个大礼,笑盈盈道:“谢谢赵颜家主。”
“世人皆知‘颜画谢文’,正好,我儿与这一代谢家少主为同窗好友。”赵颜家主刻意停下话,端起茶盏,温润优雅地抿了一口,悠悠哉哉提了个条件,“若是你为我儿打制一副铁画,我便替你牵这个桥。”
柳楼曦连忙应下。
如此一来,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铁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