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随之一转,跳入树丛,隐蔽不见,只余枝枝叶叶兀自颤动,如同我杂乱不堪的心跳。
——
我回到帐篷外,此时人已去了大半。想来是长宁的病情稳定了下来。
秋惠还在帐前指挥小宫女,她瞧见了我,顾左右后朝我轻轻招手。
小跑过去,秋惠贴近我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娘娘小产了。”
我一时愣住。
她说的什么?
长宁,小产?
明白了秋惠的意思,一股火气从心底涌起。
“有没有刀?”我的语气十分冷静。
“刀?你用刀做什么?”
“去杀了梁子暮那个狗……”
还没说完,秋惠急急捂住了我的嘴,“不要命啦!”
她焦急地察看四周,确认没有人听到我刚才的话,才又低声道:“直呼陛下的名讳可是大不敬,死罪!”
长宁入宫不到两个月,孩子整出来了暂且不论。堂堂一个皇帝,和嫔妃出游居然无法保障嫔妃的安全,滑天下之大稽!
秋惠抚了抚我的背,叫我不要担忧。掀起帐帘让我进去陪陪长宁。
明明还是初秋,帐内却已点起数个暖炉。
深色帘幕重重,长宁一张惨白的小脸格外突出。额角还有没来得及擦拭的汗珠,双眼沉沉紧闭,鼻尖气息微弱,唇也白得近乎透明,整个人像只溺水的小喵咪,毫无生气地蜷缩在一重重厚重的被子里。
我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脸。榻侧铜灯照出我满手的血。不由得缩回。
这是捯污水时沾上的。
秋惠也吓了一跳。急忙拉着我去洗手。
我吸了吸鼻子,将心头的酸涩压下去,眼眶的湿润却难以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