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
顺平没有回，手机里空荡荡的，只有昨天下午顺平那条短信。
我只能皱着眉收起手机，然后跟着鼻头通红的班主任，和班里同学一起去礼堂开那个作文大赛的颁奖典礼，身后几个女孩正围在一起吹捧，说一个很帅的学长拿到了一等奖多么厉害云云。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们的声音很遥远，甚至离礼堂越近越觉得空气憋闷，我因此尽力伸长脖子到窗口呼吸空气，却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是灰色的。
好像那天我在火场撞到人一样的感觉。
我努力眯起眼睛看人影消失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耳边听到一声诡异的轻笑。
我又想念起顺平来，如果他在我可以和这个喜欢猎奇恐怖电影的家伙聊好久。
天阴沉沉的，我觉得它要落下雨了。
【十】
站在礼堂里，大家肩膀擦着肩膀，我右边站着的是个陌生男同学，左边礼堂大敞的窗户吐出一团团发凉的空气，校长在和蔼地致辞，之后是年级主任，之后是大赛负责老师，一个接着一个，就算我因为脚伤可以坐着，但是坐着也会让耳朵和脚都变得疲惫。
我记得还和虎杖在一个学校的时候，我们在这样的大会上都站着，站了很久，于是我偷偷翘脚，因为脚站得太疼。
我把脚对在一起，又合成V形，还小心地垫了垫，脚下的袜子悄悄起汗，我弯下腰，把袜子边拽开努力往里面吹气，正吹得起劲的时候，忽然从两腿之间，看到身后有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还会转，它眯起来，成了可爱的月牙，对我笑。
那是虎杖的眼睛啊！我捂住嘴，控制自己不要惊呼出声，瞪大眼睛和他眼对眼，他也悄悄弯下腰，和我竖起手指，抵在嘴上让我不要出声。
校长冗长的演讲像是夏天的蝉鸣，单调又无起伏，虎杖的手动了动，从口袋里摸索出什么，在安静地落针可闻的礼堂里，他小心地朝我抛出，那东西在地板上轻飘飘地擦过来，在我脚边正好撞到我脚停下。
我捡起它，是一包小吃，一整包五颜六色的巧克力豆，我松开捂嘴的手，对着虎杖羞涩地笑了。
虎杖忽的捂住自己嘴，但是我能从他眼睛上看到他的笑容，我觉得他是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于是我也捂住嘴，把小吃藏到口袋里直起腰。
我刚直起腰，又突发奇想再弯下腰去，虎杖已经恢复正常站的好好的了，于是我只能看到他挺直的下半身和两只手。
“咦？”我眨了眨眼，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握的很紧，轻轻颤动着，连带着他的脚趾也在努力收缩，难道他有这么想要笑吗？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虎杖悠仁！说的就是你，站都站不好，过来！”耳边忽然响来班主任老师严格的声音，我赶忙站起身，并起腿，假装和同学们一样一脸迷茫地望过去。
虎杖正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从队伍里穿出，但是他还是在笑的，嘴角都尖尖的，班主任抱怨道：“捡到钱了吗？笑这么高兴，快点出来罚站。”
班里的同学骚动起来，出现层层叠叠的隐忍的笑声，我也笑了，捂着嘴努力不让笑声漏出来。
忽然我感觉到什么视线落在我脸上，循着看时，又找不见了。
“全国读书感想作文大赛，最优秀作品奖——伊藤翔太。”班里忽然传来阵阵欢呼声，把我从回忆拉回，我抬起头，正看见那个刚刚路上被女生夸奖的学长，他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搓着头发走上台：“哎呀，多不好意思啊。”
“翔太学长果然帅。”班里传来女孩的声音。
我跟着大家鼓掌，掌声让整个礼堂都震动起来。
没人注意到身后的礼堂大门被人打开了，大家都沉浸在颁奖会的氛围中。
掌声猛然停息了，不是稀稀拉拉落下来，而是忽然所有人像是被按了开关一样倒了下去，我还站着。
好像什么冥冥中有预感的事，终于推开门一样。
我惊讶地回头看向门口，那个熟悉的同桌，那个善良的朋友。
我的朋友，吉野顺平。
然后眼前一黑，直直地落下去，落在一个倒地的男同学身上，还好没有脑袋着地。
【十一】
“喂，醒醒……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了？快醒醒，没事吧！”耳边传来班主任焦急的呼喊，我想要睁眼，想要挣动，却怎么都动不了，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一样。
“他们不会死。”顺平沉静的声音，我听过许多遍，却没有一次这样让我觉得心里冰凉凉的，他的声音沉重到好像失去了生机，我必须得用尽全力，才能让眼皮出现一条缝隙，让我看见他死灰一样的脸。
“吉野……为什么，不对……”老师的声音杂乱，根本抓不到重点。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老师……”顺平的声音平静地像是没有感情，我终于能动一根手指，我的食指疯狂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