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与其说那是虎杖,不如说那是一个像虎杖的男人,从肩膀到手指尖,都表露出一种成年人的气息,所以我近距离看到他对我笑的时候,是不自主后退了一步的。
小姨坚信她能保护好我,所以她从未向我解释过虎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所学校,也没有解释五条悟究竟代表着什么,她绝对想不到我会一次次出现在险境,灾难的来临甚至不给她一点再多说什么的时间。
“虎杖……”
我意识到我的后退有多么反常,眼前的人明明是虎杖!我不自觉捏紧拳头,往前一步,想要抓住他的袖子,他却露出温和到有些狰狞的笑容推开了我:“停。”
我听话地站住了,虎杖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是因为我不听他的话,从外围又跑了回来吗?
我快速又紧张地说:“我……我等不到人来接应我,我就回来了,我想我能帮到你什么吧——我不是想拖累你们,只是,我只是……”
“好,”虎杖脸上露出促狭的表情,我瞪大眼睛,他又扭出一个和蔼的关心,“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就站着就好。”
我感到天空中呼呼的风声都出现奇怪的扭曲,我想起在我来之前他是在和一个不是人的咒灵在天上打架的,火花和火星子烧满了半边天,我看得都晃眼,但是现在他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只对我说了简单的两句话,那么那个咒灵呢?
“看天上。”虎杖像是在回答我一样,他露出调皮的笑容,如同一个给朋友送礼物的大男孩,“看到了吗?”
我抬起头,燃烧的火星从我脸颊边坠落,我看到能笼罩整个天空的巨大火球在我头顶降落,是那个咒灵的咒术要波及……不,目标就是这里,我应该逃跑的,在头顶的灼烧感让我后背发软。
我抖着声音,努力坚强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这是……”
火星点燃了我的头发。
“小椿的话,是不是一直都相信着我?”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么热切,我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人,他像虎杖一样爽朗地笑着,我却听到了大脑内部不断响起的否定声,“如果相信我的话,就在这里一直站着。”他脸色一变,冰凉的命令传入我的耳朵。
火焰下,头发发出丝丝的尖叫声,一股股烟从我身上升腾起。
“不……”烟雾遮盖了我的视线,恐惧和绝望让我几乎语不成句,“你……你是谁——”
在火焰彻底把我覆盖前,我还记得的只剩下那个假虎杖脸上嘲讽的表情,似乎是死前的幻觉,我好像听到了谁在痛哭,很快火焰的灼痛感,就让我失去了意识。
依稀中感觉,这样的痛苦似乎曾发生过。
什么一直潜藏的东西一闪而过,从我手中飞速逃走了。
【三十】
“椿香!——”
是顺平吗?为什么声音这么吵?
对,我记起来了,那天,在校门□□炸的餐厅,什么人和我擦肩而过,然后我就燃烧起来了。
我的大脑在疼痛中几乎要窒息,顺平扑灭我身上的火焰的身影,小姨搀扶我回到家里时沉默的侧脸,虎杖站在我家门口阳光朝气的样子——一切都混成一团插入我的大脑里。
“咒术师的天赋和机遇,是比努力更重要的存在。”我看到小姨手里的烟腾起一团团莫测的雾气,“所以不要想着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天赋。”
最后变成冥冥小姐美丽的脸上的沉静。
“是适应性。”
她的话我记得很清楚,我能适应被施加在我身上的咒力,我反复重复着,最好是攻击——我被谁攻击过?
和我擦肩而过的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最后聚焦在一个带着火球冲下来的咒灵身上。
对。但是没有人告诉我,我适应的速度是多少?一次攻击就可以,还是像真人那样三次以上才行?攻击得到什么程度?我全都一无所知。
而如果要细说,就必须得关注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施加在我记忆上的咒术,那让我遗忘了我的父亲,或许还有一些包含咒术的记忆……长时间的咒术对我的影响不会受时间影响降低,那么是受次数影响吗?如果是这样,我就不会因为火焰烧我够久而获得抗性……我只被火焰烧过一次,那么我能从这次灼烧中活下来的几率,其实很低。
可如果,我还能完整地睁开眼呢?
那么,是什么在最后拯救了我?
那一天,小姨在夕阳下用冰凉的双手缓解我大脑的疼痛的画面,出现在我眼前。
为什么要对我的大脑施加反转术式?
我的脑子忽然一疼,什么模糊的画面出现在我眼前,是男人拉着我的大手,他可靠的沉静的侧脸,以及……
蒙着脸的医生。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四肢全,脑袋在,一副安好的样子,躺在一栋大楼的墙角下,旁边蹲着顺平,惊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