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羽提着裙角匆匆上楼的时候,客房外已经挤满了人。
“小姐,等等我。”小期因为要将身上的那身喜服脱掉,已经被落在了最后。
“小期姑娘,没关系,我等你。”初泷一边接过小期扔出的衣裳,一边说道。
小期没有理会,只望着子羽的背影跟了过去。
初泷顺手将手中的喜服丢给夏月,也提了脚程追了去。
客房中间,叶兰笙正听着身旁穿着官服的男子跟她说着什么,而在她的另一侧,一对夫妇正互相依靠着,通红的脸上已满是泪痕,两人年纪相仿,约摸中年,穿着看上去十分讲究,都是暗色锦缎搭配着绯色碎绣。
想来他们便是薛立的父母了。
子羽推开围在门口的人,刚一进门便看到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薛立,说是满身鲜血,但其实那血主要聚集在他的脖子和裤腰处。
“啊!”子羽似是被眼前的一切给吓着了,忙闭着眼往后转去,正好扑在紧随其后的白安沫怀里。
白安沫先是一愣,抬眼看到屋里的景象后一环手揽过子羽的肩头,一个转身便将其换出了房间。
“小姐。”小期正好赶了过来,顺势从白安沫怀里接过她家小姐,“小姐,当真是薛家公子吗?”
“我……我……”子羽伏在小期肩上说不出话来。
这时屋里传来仵作的声音,“大人,致命伤为喉间这个伤口,死者是被人从正面一剑割喉,失血过多导致死亡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三个时辰前。”
一剑割喉?若是这样,那薛立身上便不该有明显的两处血迹。
“身上可还有其它伤口?”知府问道。
“这……”仵作看了一眼薛家夫妇,将嘴里的话咽下。
叶兰笙看出仵作的欲言又止,薛立之死,她心中满是愤怒和疑惑,也想快点将事情了解清楚,便开口道:“但说无妨。”
仵作闻言看向知府,见后者点了点头,这才将视线落回到躺在地上的薛立身上,道:“死者致命伤为脖子那处剑伤,一击毙命,除去此处,死者身上并无其他打斗过的痕迹,而死者身上的另一处血迹颜色稍暗,想来这处伤口是凶手在杀害死者后才造成的,大人,凶手在杀害死者之后还割去了他的……下身。”
“我的儿呀——!”薛夫人听了仵作的话,顿时扑跌在了薛立的尸体上,“我的儿啊,是谁……是哪个挨千刀的……儿啊……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屋内除了薛夫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外,隐约还漫着不少抽吸声,在青楼杀了人,还在死后将其阉了,这到底是无差别的杀人,还是凶手对薛家公子怀恨在心?
若说凶手只是为了杀薛立,那这个案子就比较简单,只需调查凶手是谁,是情杀还是仇杀,可如果凶手是因为痛恨来青楼的人而无差别的杀人,昨夜是薛立不巧正好被选上,那……
霎时间围在周遭的男子人人自危起来。
知府看了一眼扑在薛立身上的薛夫人,抬手让下属将其拉开,而后环着四周问道:“发现死者的是谁?”
“哎呀,知府大人。”身着薄青色纱幔裹裙的老鸨从一旁走了出来,“你可得把这凶手给抓住了呀,不然我们这些姑娘家晚上可是睡不着了。”
老鸨一边说着一边扭腰朝知府走去。
知府轻咳一声,“本官在问你话呢,是谁发现薛公子遇害的?”
对于周遭男子的心思,老鸨怎会想不到,悦语楼有人被杀,这于她已是一伤,若凶手当真是专杀来她这里寻欢作乐之人,那她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老鸨眼珠一转,转身将站在角落里浑身颤抖的女子拉到身边,“就是她,翠儿。翠儿,你快跟张大人说说,这薛公子呀,今早被人移尸到这里,也不知我们悦语楼是得罪什么人了,遭人如此陷害,这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老鸨的声音很是尖锐,加上她故意又扬了扬声调,现下周遭的人几乎都将她的话给听了去。
移尸?
也就是说薛立不是在悦语楼被杀的?
“当真如此?”知府扬了扬眉角冲着翠儿问道。
翠儿还在发现尸体的恐惧中没有出来,哪里听得到知府的问话,老鸨见她低着头不回话,便推了推她的肩膀,“翠儿,知府大人问你话呢。”
“是……是……”翠儿眉睫一颤,忙应声道,只是这视线刚要抬向知府方向,冷不丁在薛立的尸体上瞟了一下,霎时被吓得往后缩了缩。
“大人。”屋里某人的脸色稍微好转,仵作一步上前道,“属下方才查验尸体时发现死者并未有被移动过的痕迹,所以属下猜想薛家公子应该是在这里遇害的。”
叶兰笙看了伏腰站在一侧的仵作一眼,本该在今日迎娶沐家千金的薛家之子被人杀害于青楼之中,此事对于将军府来说是何其耻辱,她可不能让事情继续发酵,于是缓缓开口道:“知府大人,这案件还未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