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附近也算不得偏僻,弦月与林卿清很快便寻到一个无人栖身的破庙。
“是我失算了,只顾着灭口,仓促之下竟没看出对方也是个练家子。”
林卿清吐出一口浑浊的气,将衣摆的裙角猛地撕破,然后裹了些药粉缠绕在脖子上。
“此处不宜久留,离玉京的路也还尚远,得在夜晚之前赶去客栈。”
草草休息后,林卿清被弦月扶着又跌跌撞撞的出了破庙。
可那两人只是在不远处跟着,不肯上前也不愿动手。
一路等到林卿清与弦月寻到了镇上的一处客栈,身后跟踪的尾巴才没了影子。
“小二,两间上房。”
弦月随手往柜台处扔了一片银叶子,随即扶着面色如纸的林卿清上了二楼。
月色清亮,林卿清却没能睡着。
现在静下心来好好想想,那个被自己刺伤的人确实有太多破绽。
瞧着那人衣裳都是用的上乘的云锦料子,身旁的护卫明明在自己动手的时候就能赶过来,可直到那人被一剑捅穿,他的护卫却还在与几个刺客缠斗。
要说是护卫被缠住脱不开身,更像是这人故意受了自己一剑。
何至于此?
“咚咚咚。”
房门被一阵急促的声音敲响,随即弦月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小姐。”
林卿清起身下了床榻,却在执手点灯的一瞬间停住了动作。
客栈里有人,而且不在少数!
按熄了烛火,房门被推开,弦月关上门两三步小跑到林卿清身边。
与弦月交换了个眼神,林卿清抬眸朝屋顶上示意了一下。
弦月也凑近林卿清耳畔轻声耳语:
“与午间跟踪的不是一拨人,客栈外的人也不在少数。”
屋内一片昏暗,寂静的夜里,屋顶上蓦然响起细小的瓦片挪动声便格外清楚。
“咳咳咳,弦月快将灯点上...把我的药找出来,我实在是难受的紧。”
“是。”
林卿清借着咳嗽的姿势侧伏在弦月的肩侧,将自己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弦月在昏暗的室内一路将林卿清扶到了床榻前坐下,顺路还故意踢倒了路上的几个凳子。
凳子咕噜噜的滚远,在木板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屋顶和屋外的人仍旧不动,像是没听到一般。
弦月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燃起灯火,屋内亮起了昏黄的光。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怎么又晕过去了?”
一回头,斜倚在床榻边的林卿清已然一头栽倒在云锦被上,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弦月急的不行,慌里慌张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半大的药丸来。
药丸塞进口中,过了好一会,床榻上的少女才悠悠转醒。
可少女的面色依旧是苍白无比,像是下一秒又会昏死过去一般。
见人醒了,半跪在床榻边的弦月瞬间便掉下两滴泪来。
“小姐,你这身子骨如此孱弱,咱们就应该早早的便上京,寻皇上讨个恩典找个太医来瞧瞧。”
弦月一边哭还一边伸手给林卿清擦额上根本就不存在的虚汗。
“明日便能进京,小姐再坚持一下。”
林卿清合眼没有说话,只是断断续续的咳嗽着,颇有些连气都要喘不匀的模样。
客栈外的人不走,林卿清与弦月便一直折腾到第二日天明。
一大早,林卿清与弦月收拾了东西出门,却发现昨日里蹲守在客栈外的人都各自散去,毫无踪迹。
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了?
自己还没上京,可玉京里却有不知多少虎豹财狼暗地里窥伺着,时时打算寻着机会扑上来给将军府狠狠一击。
看来此番回京后免不了要受上几顿磋磨。
不过好在镇子上能买着马车,第二日黄昏时分,马夫架着马车一路将两人送到了将军府门口。
大将军带着一大家子都去了西北,玉京便只有几位老仆守在宅中。
见马车停在门口,那管家慌忙带了人来迎。
将军府门前好久也不见有人光顾,而如今忽然停住的马车自然是引得街边人频频侧目。
“弦月,可是到了?”
一阵虚弱的女声从马车内传出,随即弦月便掀了帘子从马车内钻了出来。
“小姐,到将军府门口了。”
弦月伸出半掌置于空中,而帘子一动,从马车内伸出一只白皙纤长的手轻轻的搭了上去。
随即,那方帘子被素手撩起,从马车上走下一个少女来。
少女头戴长长的幂篱,将面容遮的严严实实。
只能勉强窥见少女身穿一条菱蓝碎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