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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孩子’、‘孝廉’,血,墙上、纱窗上满眼红色。
春蕊的心窝子上恁深的血窟窿,血水泉水一样汩汩往外涌,堵不住也不敢堵。
那致命的一刀瞬间喷射出的血水,直扑面门,到现在还感觉是温热的。
胡氏就静静的躺在那儿,脸上,身上,被刺的面目全非。衣衫被血水浸泡,血泊中还有一方没绣完的帕子。苏锦看到,绣着黄花莞蒲,莞草莞儿。
“卿儿,我来了,不怕。”
有人抱起她,大掌合上她的眼眸,是他?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好累,好困,她要撑不住了。
是梦,一定是场恶梦。母亲说,睡上一觉梦醒了就好了。
到那时,春蕊还带着孝廉来请安,对她说‘哥儿叫母亲啊!’
胡氏拎着匣子也来了,‘指甲颜色旧了,夫人我给您做新的。’
天还是蓝的,日头那样好,乞巧节她们一起针黹。她教她们点茶焚香,她们亦拿出最棒的手艺取悦她,
不似现在,昏昏沉沉,无边无际,分不清是梦还是醒。
她的昏睡中,他端坐正堂,一双狠厉的眸子审视这院中的每个人。
此刻周彦邦院子里灯火通明,所有的下人全捆绑着跪在院中。光火的不只是他,周维儒简直是大发雷霆,连连唾骂。
“这些奴才有什么良心,让主子涉险他们避难。”
是了,奴才哪有良心,交椅上的周彦邦沉着脸,何止是冷,简直是冰冻三尺。
“施姨娘来时,胡姨娘在卧榻上正做着针线。两个人叨登几句,咱们拉开也就罢了。谁想,谁想……”
劳燕惊恐的回忆挣扎着继续说道。
“谁想施姨娘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一刀子扎进胡姨娘心窝子。姨娘没设防,当时就没了气力,喊都没来得及喊。“嗯”了一声,瘫软在地上。见她倒了,施姨娘疯了一样,骑在她身上不管不顾的扎。一刀子戳了脖子,那血喷了出来,咱们也不敢拉……”
“大爷,爷,不能怪咱们。她手上有刀啊,恁长的剔骨尖刀,不对不对,是这么长……”
何其无辜!
劳燕一行抱屈一行比划,奈何被捆绑的无法动弹,只能疾呼冤枉。
刁奴,就在此时,还不忘撇清关系!
嘭!上头的主子一拍扶手,劳燕唬的一个激灵登时闭嘴。
目光陡然调转,冬桔和小串儿靠在一起抖如筛糠。
“人呢?你们人呢?”
“我、我们……。我去净手,走前还交代小串儿看好姨娘。是这丫头,嗜酒如命,定是她喝酒误事,才让姨娘寻机出去。”
“不不,不是,是你。”
这个锅怎能背,小串儿立刻反唇相讥。
“你早就和外头的什么表兄有染,逢初八、十五必要跟野男人鬼混。你还嫌姨娘落魄,骂姨娘疯癫,误了你放出去。”
哎呀呀,死蹄子敢揭我老底,那必定是死也要拉你垫背了。索性抖落个干净,大家赚不成!
“怎么能浑说呢?难道你就没抱怨过,夫人赏的汤可是你说,‘把肉剔掉咱们吃,鸡骨头汤难道不是鸡汤,她如今这情形,混弄混弄罢了。’”
狗咬狗一嘴毛,丑事、下作事一桩桩往外抖落,贼奴才,贼奴才啊,全然心肝,果然没良心!
行了,说完了,该死了。
不需言语,也不用棍杖,怕吵到里头的。杀人里就该利落些,绑住人塞住口,朴刀照着后颈子上来上一刀。登时毙命,人头落地,抬出去,剩下的就是洒扫。
这可是杀人啊,大爷在院子里杀人啦!
莫说妇人,就是寻常人,谁又见过这场面?
那一刀割喉,那一声闷哼,那血浆喷射的声音。没有人好奇,所有人都瞬间闭目,谁也不知道自己命运该如何。
“家生的打死,外头的送官,刁奴欺主,或凌迟或斩杀,让官府决断。”
一个不留!绝,太绝。
她们此刻才记起,只见他冷面,可忘了冷面后头还有个阎罗。
哀嚎一片啊,凡下人无一幸免。谁也没想到大爷能如此狠心,大开杀戒了呀这是。
高盼儿噙着泪上前,戚戚艾艾苦求。
“墨雪不知呀,孝贤病中是她一直守着。咱们院里才失孝廉,又抬出去两个。传出去,说咱们滥杀无辜,毁的可是咱家的名声啊。”
“或者、或者能不能念在夫人有孕,只当给腹中小爷积阴骘,少杀生忌血光。”
话到此处,也跪了下来。
“孝贤还病着,离不得这她呀。求求爷,能不能开开恩,饶这丫头一命,下剩的我也顾不得了。”
“还有我,我只是夫人屋里烧水的,与我不相干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