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来,我抱您下车。”翠眉哼哧哼哧的把周莞抱下车来,牵着她扬声向内:“夫人,咱们就要去南边,今儿特来给夫人辞行。”
“姑娘蒙您照看一场,养恩大于生恩,她能到今日还活着,是她自己的造化,也是夫人您的菩萨心肠。”
“夫人且放心,南边给请了先生,一应都按您的吩咐来。有我跟着,没了妖魔鬼怪,姑娘就好了。承了您的恩典,我也离了那火坑。”
说着哽咽了:“可否让咱们进去道个别,大姑娘想您的紧。几次夜里梦醒,还只是往上房去,边跑边叫母亲……”
将欲开门,柳絮示意,苏锦连连摇头。这……,空落落的又缩回手。
“如此……”吃了个闭门羹,翠眉咬唇:“这一走不知多晚再见……”
翠眉难过的不行,垂眸看周莞。但见身旁的她,小小的人,乌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扇门,不哭也不闹。
还以为她会撒泼不肯走。
久久的无人回应,心知她被那府上伤的透透儿。嗐!咬牙狠心。
“夫人,您不说话,就只当您听到了。”抹着泪嘱咐:“就走了,姑娘大了再回来看您,您保重。”
“来,姑娘,给夫人磕头。谢她养育之恩。等您出阁了咱们还给夫人磕头。”
周莞那样听话,不由分说,登时跪地,“哐哐哐”三个头,磕完爬起来就走。
反而翠眉哭的不行,跪地叩头。
“夫人您是现世观音,好人有好报,老天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地旷人稀,您千万锁好门,咱们就走了,走了!”
走吧,走吧。
灰暗萧条的山野,一乘马车,一个丫头,一位石榴红斗篷的小姐,缓缓的消失在山道。
“快,快开门。”苏锦疾呼。
一直忍一直忍,帕子几乎要绞坏。直到没了声音,仿佛才回过神来。
慌慌的倚门瞭望,可哪里还有人影,空空的山道,独留车辙印子和汩汩两行泪……
这是她的孩子呀!襁褓里一点点带大的命呀!
她不能见,见了只怕比这痛苦万倍。
走吧,走的远远儿的,往后的路都顺遂。
空空的望了许久,唯一只孤雁,盘桓哀嚎……
“太岁大爷,这却容我们想想。”
大汉皱眉:“那破庙里头的可是正经夫人啊,不是猫三狗四。不似先前那丫头,奸了杀了,翻腾不出多大水花。”
“她男人可是官家人,咱们道上不惹官家,这是行规。不是寻常打家劫舍,不敢不敢!”
见虬髯大汉连连拒绝,高鹏举急赤白咧的上前揪住胡子威胁道。
“人如斗,胆如鼠。不过是个娘们,腕子使几分力,掐住脖子登时咽气。休跟我做戏,不过是嫌钱少,蒜条金再加十根,只问你做不做?”
十根?蒜条金?那可是实打实的真金啊!虬髯大汉和鼠头小贼惊的瞠目结舌。
鼠头小贼眼珠子滴溜溜转,晓得他是个冤大头,单要再讹上一笔。
“高大爷,太岁大爷,莫急莫慌,听咱们分析。”
小贼摸摸胡子,咂咂嘴。
“都讲‘重奖之下必有勇夫’,话虽不假。可、可……虽说妇孺一个,那可是官眷!”
“若是个平头百姓,就是不收钱也能包你满意。这要是出了人命案子,她男人你家大人,可是朝堂上响当当的人物。你这银子,只怕咱们有命赚没命花呀!”
“不做不做,满京城打听,你这票也无人敢接。”
“少他妈给我浪里个浪,不就是变着法儿的要钱吗?你们这些草莽流寇,我给你生意你才有活路。莫说蒜条金,你自家的命又值得上一根草!”
高鹏举猛地把人一推,“哗啦”掼的色盆里六块骨头四处散落。嫌弃的拍拍手。
“再给你们指条路,不要她命,只去污了她,让她名声扫地。吵嚷出来,这事儿也算成了。如此,敢也不敢?”
二人面面相觑,似乎略有松动,高鹏举乜眼蔑视,高声呼和。
“给你时日,我的事总归办的成,我的钱不怕给不出去!”
千金坊嘈杂的人声和赌徒亢奋的形容中,高老板扬长而去。
“爷,爷……,嗯……,老、老夫人还病着,她冒冒然回来,上、上房怪罪,如何是好。哎呀!”
一边忙着谋划,一边急着探口风、上眼药。男人家吗,这个时候枕头风是最灵的!
正趴在身上起伏周彦邦听了这话,骤然停了下来,全不顾情面,斥责起来。
“她?她是夫人,她不在府上你也轻狂起来,没大没小,没个规矩。”
登时甩了脸子,丢了手,背过身睡去,不弄了!
“哎呀,哎呀呀,失口失口,我不是这个意思。”赶紧跪起赔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