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这日,江春儿独自出了广武营走上郊外集市,她就感觉到被人盯上了——茶棚一茶客和卖首饰的小贩,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个摆摊算命的,三人呈三角,堵在这略为弯曲的必经之路上,重要的是在算命小摊前,有一个乌髻绾起的年轻小妇人。
她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穿着简单的暗蓝布裙,不饰珠钗,一张脸清瘦精巧,俏鼻唇小,显得我见犹怜。
江春儿走上前去,坐在算命小摊前。
算命先生是个灰白胡子老者,一身道袍,花白头发簪起:“姑娘您也算姻缘?”
江春儿最懒得打哑谜,装什么装,直言道:“辛二姑娘。”
“你见过我?”辛红诗道。
“并不难猜。”虽说没见过辛红诗,但她断定此女就是。不禁有些头疼,这事已经缠了她大半年不得消停。她瞥了那算命先生一眼:“你们杀不了我。方有端都杀不了我,这三人就可以吗?”
算命先生怒了:“好猖狂的小儿!”
被戳到痛处,辛红诗脸色一变,她的确只认得方有端这么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并且知道桑有清也在京都内,方有端被捉后,她当即去求救桑有清,不曾想带了尸体回来,去了遂山派。她没有办法,也不甘心,只好连自己的衣裳首饰都拿去死当,才请来消灾楼的杀手,可如今还被轻易识破。
江春儿并不想杀辛红诗,她正色道:“我劝你还是回家去。”
“你有什么资格说教我?”辛红诗破罐子破摔了,“你杀我未婚夫和方舅舅,就要偿命!”
江春儿听见一声细微的扣动声,她在北军这么久,自然知道这是袖箭的声音,这街上都是人,她无法避开,以免伤及无辜,只能后退一大步,拔出腰间长剑将袖箭一斩两段,掉落在地。
辛红诗没想到这样都偷袭不了,怒目圆睁:“杀了她!”
那算命先生从小桌下抽出两柄判官笔,顺势将小桌踢向江春儿,被江春儿踹了个四分五裂,周遭人抱着自己的东西四下散开,唯有一个茶客和小贩靠近,双双亮出兵器,逼近江春儿。
算命先生的判官笔与小贩的鸳鸯钺在江春儿双侧近距离出招,身前是茶客的长棍,三人远近围堵。
他们三人虽不是方有端那样的高手,胜在默契,绝非一朝一夕所能成。
江春儿快速解下剑鞘,左抵右挡,密如急雨的招式在艳阳之下溅出星火。一棍朝面平击,左右牵制将路封死。
她反握剑柄,提气推向小贩刺来的鸳鸯钺,兵器碰撞使得周边人双耳有短暂的嗡鸣失聪,尤其小贩正面迎向,浑厚内息从兵刃相接的那一个点扩散——鸳鸯钺专克刀剑,然而面对内力浑厚的江春儿,剑气骇人如浪潮,从虎口到肩臂,他整个人倒退、撞摔出去、吐血不止。
江春儿破开这个缺口,从中脱离而出,少了一个人让她轻松不少。她想速战速决,却无意杀人,只打得那算命先生双笔脱手、茶客肩臂麻痹,无力再战。
辛红诗看在眼里,尤其是江春儿回身看她后,她抓着一支袖箭抵着自己的小腹:“江春儿,我以性命咒你家破人亡,不得所爱!死了也不得安宁!”
江春儿脚底踢了一块木板过去,辛红诗被当胸一击,后跌倒地,还没回神,江春儿就已经到她身前一脚踩在她握着袖箭的手腕上,她吃痛松开手,怨恨盯着江春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江春儿踢开袖箭,蹲下身一巴掌清脆,辛红诗清瘦苍白的脸瞬间红肿,嘴角被打破出血。
“你还有脸到我跟前来?”江春儿揪起她的领子,“曹焕丰与人有仇却殃及陈哥,我该告他一个谋害同僚之罪,叫曹家三代不得入仕,现在死得这般便宜,算他曹家祖宗显灵,自己清理门户。”
这话说的诛心,辛红诗不语,喉咙嘴腔微动,江春儿觉察到她欲咬舌自尽,抬手卸了她下颔骨:“要死到你爹跟前死去。”
这话吼得辛红诗双目通红,与江春儿对峙败下阵来,气得逐渐哭出声。
江春儿一愣,又恼恨又无语,烦躁点了辛红诗的睡穴。
她捡起一旁的剑,起身看向算命先生三人:“你们跟她一起来的?”
三人捂着心口,那算命先生道:“消灾楼。”
江春儿不知江湖事,没听过这个,理所当然以为是辛红诗认识的又一个门派的人,出言道:“送回她爹那去。”
三人疑惑互相看了看,江春儿怒了:“怎么?难道要我亲自送去?”
茶客道:“消灾楼不接送人的活儿。”
“接活儿?”江春儿皱眉,隐隐猜到一些,阴阳怪气道,“我还是头一回见雇主跟着杀手出来找死的。”
茶客汗颜:“也不是没有……”
“告辞。”江春儿对他们可没好脸色,认命抱起辛红诗走了。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那小贩咳了两声,犹豫道:“算是……完成任务了?”
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