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真面目,之后想来,当初即便没有我二人废他修为,他或许也有别的办法。”
“诸葛招显惯会半真半假。”江春儿道,当初在拂柳宗,也是半真半假地险些迷惑了徐青寄。
“我怎知你们不是得他真传,真假各半欺瞒我?”南北通讥笑,直视徐青寄,“想必他炼药又精进,不知炼出什么邪物,喂熟了个祸根,还玷污柳清公的清誉。我少时有幸得过他老人家的指点,有几分资格替他清理门户。”
徐青寄感知到江春儿身上的冷意,方才的对话加上南北通此言,无不在透露着他藏在最深处的秘密,他不能承受江春儿异样的目光:“你且探我脉象,有无药物,一探便知。”
腕中命门,岂可轻易被人所碰,何况南北通今日还险些要了徐青寄的命。
江春儿拽紧徐青寄,警告看他一眼,叫他闭嘴:“你说得不错,我怎知你是不是也得了诸葛招显的真传,欺瞒我们?‘照影功’只有我二人知晓,诸葛招显偷习便罢,他为何还告诉你们?莫非他炼药,你和萧归尘也有份?你们是一伙的。”
高旷怒道:“休要污蔑!”
江春儿冷笑:“何须我污蔑?我只是顺着酒星前辈的意思罢了。”
高旷哪容得有人接二连三侮辱萧归尘,当下提刀就要上,徐青寄一踢脚下石子正中高旷的胸口:“你尽管再进一步。”
南北通唤回高旷,高旷压根不动,拔刀与二人对峙。
南北通打破这僵持:“既然你我已互相解惑,信与不信,江湖久长,自有分晓。”
江春儿深知与南北通对上绝非良策,但脾气要硬,冲着高旷道:“等着瞧吧你。我们走。”
“嘿你……”高旷气得要追上去,碍于南北通,忍了下来。
南北通饮了一口酒:“莫急,一个人的是非不在任何人口中,扪心自问,心动剑动,心迟剑迟。高旷,看好了。”
他放下酒壶,利剑一拔,月色下,一套极为流畅的剑法道出他此时的心境。
深夜林间有客来访,连虫子都有礼地不再吵闹,将话留给客人说。
徐青寄不知如何开口,看着走在前边的江春儿,月色在她身上铺了一层微朦的光,不禁有些怔愣,他从前时常走在江春儿身后,脚步轻快,背影鲜亮而跳脱,裙摆飞扬,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表情活泼可爱,回想前段时间她怀恋少时,眉间苦恼,正应了这银霜满身、步履沉稳。
她一直都在变得更好,在适当的时间里有所乐、有所思、有所担当,明自身所短,错而改之,向上向前走着,让失意之人忍不住对自己期盼起来,忍不住要大声承认过去的错误,似乎也能得到和她一样的造化。
“你怎不与我说话?不好奇我为何没睡?”压着哭腔的嗓音让徐青寄停在原地,紧紧抿着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久久的静默,得不到答案,让江春儿回身怒声质问:“你在后悔没点我的睡穴?”
徐青寄脸色一白,僵硬摇头,江春儿此时的眼神扼住了他的喉咙,那极为失望的、讥讽的目光让他心头乱上加乱:“是我……鬼迷心窍……”
“你鬼迷心窍什么?我说什么了?你敢让南北通摸脉象,不就已经证明问心无愧吗?”江春儿一字一句,“难道你是以进为退?”
“不是……”徐青寄的话卡在喉咙里,心虚之人,总在真相面前下意识自辩,他也有这样的劣根。
月光明亮皎洁,从正空泼洒下来,审判一般,他的表情,他的手脚,他的身体无处躲藏。
局促的、不安的、自卑的、难堪的、无措的。
江春儿不忍心,这也恰恰证明了她的猜测:“你为何不痛快否认?难道想和萧归尘一样?不对,有‘照影功’,怎么会死。难为今日欧阳大哥提起此事,你还能心平气和,欧阳大哥对此事不好奇,想来他也没见过化血丹吧?你是为求证这个来的,却得到了一个意外之喜,诸葛招显很久以前吃过,并且活了下来,今夜过后,你是不是更加坚定了?”
她不是恼徐青寄独自来见南北通,也不是恼徐青寄今夜的谈话,而是忽然解开那个逃避已久的问题,答案居然如此荒唐。
“若无化血丹给你这样的侥幸,在清风镇,你还敢不敢见我?”
这个问题如钝刀一般切入徐青寄的脖颈,他很早之前就在心中反反复复自问,似钝刀来回拉锯,此刻终于鲜血喷溅——
清风镇……一定不敢。
承认自身本就需要有赴死的勇气,夜深人静之时,他都不敢窥探内心,不敢回想过去,自问一句“对否”?更何况要在最爱之人面前摊开。
“我……是要这么做。”他不确定,他没有把握,只有这样才能带来虚假的安心,此刻撕开这层虚假,被迫面对,内疚、羞耻、脆弱便扑面而来。
徐青寄低垂着头,渐有崩溃之色。
江春儿越发觉得冷:“你亲眼见过,那是以多少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