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力都很敏锐,他用苏惊梧一只猫耳能听到的最小声音传话。“其实,有个法子就在眼前,要不要试一下?”
苏惊梧把耳朵凑过去,眼睛还在楼梯上:“什么法子?”
宋照璘叩了叩桌面,看她回神了才接着说:“缈音阁修仙乐,精通五音织魂的术法,先前剑寒宗的意思是紫昊真人魂力有损,不防先请这位辰乐君看一看。”昨夜忙乱,他不好叨扰,眼下要不要开这个口,还得苏惊梧决断。
听到这里,苏惊梧眼睛登时一亮。
孟濯走近了,看到苏惊梧这个表情,嘴角抬了抬:“小猫姑娘看这么入神,孟某身上是有什么东西?”
“光”,苏惊梧言之凿凿:“明明日月光,耀如花前镜。”
因为原身就是猫,她的眼睛像小动物一样圆,看人的时候总是很诚恳,干净得跟雨后山溪一样,赞赏和欢喜都是澄澈透亮的,一眼就能瞧见。孟濯显然很受用,眼角荡开愉悦的涟漪。“读了书的小猫就是不同。”
他在桌前坐下,笑着问道:“两位住得如何?可吃好了?还需要什么都只管开口。”宋照璘回话道:“处处妥帖,很是感激,家中已递信,不日便会送来川资——”
孟濯抬手制止了他的话音:“缈音阁常在这周边十三州行走,也算半个东道主,孟某交友随缘,难得遇上合意的同道,还不给我几分薄面做东?再者钱资身外物累赘得很,请你们帮着减轻负担,两相惠助,再客气就见外了。”
宋照璘为了让苏惊梧不挨饿,私下给陶甘传了信,莫约四五日能收到支援。仙家虽在世外,也需在人间行走,随身少不了市面凡俗中流通的银钱,以打点住行。
虽然不愿受人恩惠,但把着急结清人情摆在脸上也很是失礼。他当即住嘴,日后再寻机会还报便是。
“那就谢谢孟公子啦,承蒙照拂,我吃得好睡得好。”苏惊梧嘴甜手快地给他倒上茶,只稍作酝酿就开门见了山:“其实我们还有一事求助。家师修行多年,前些天突然病重,变回原形昏迷不醒,往生河苍济仙君坐下茶童说是离魂之症,我本是带他出来寻医求治,有幸巧遇缈音阁,能不能请君诊看?”
“唔,能教养出小猫姑娘这般灵气的徒弟,孟某倒是很乐意见识一下”,孟濯转动指尖玉笛,感兴趣地应了下来:“尊师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苏惊梧转动腕上封持,几乎是以一种毕恭毕敬的姿态把紫昊请了出来。棉包上面的薄布被打开,露出里面一只白色短尾的苗鼠。
“这……”孟濯手中玉笛一顿,刚要说话,就看到苏惊梧突然跪在地上,对着苗鼠叩了个响头:“弟子苏惊梧,恭请紫昊真人魂归!”
孟濯吃了一惊:“这是在做什么?”
宋照璘扶住额头,惭愧万分。虽然心知此法荒诞,但自从得那小兽一言,苏惊梧来了干劲,人也精神了,他就没有制止。这一发便不可收拾,除了每夜子时叩拜之外,平时也经常召一召请一请。现在搬出了紫昊的原身,她就下意识又开始了。
两人一起俯身把人从地上抬了起来,苏惊梧认真回答道:“那仙童说我每天对师父三叩九拜,大呼其名,就有可能找回离魂。但这么多天也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名字不对。”
笑意从脸上消散,孟濯抬手一挥,周边几座屏风围过来,把他们四面挡得严严实实。他抬头对宋照璘嘱咐道:“这地方人杂,也无暇顾及了,宋小友替我护法一二。”
“必不负嘱托。”宋照璘点头。
几声法咒低吟之后,一张缶形的符印浮现在孟濯面前。他指间作诀,每一次隔空催动符印,那缶便涌出一道光圈,没入紫昊身体。
一共九次。乃九歌问灵。
无声的音律在光圈中涌动,化作一曲长歌,孟濯凝神细听,久久没有动作。
苏惊梧和宋照璘各守一个对角,窗影从西侧缓缓移动,慢慢变短,几刻之后,孟濯才睁开眼,手心翻转收回了符印。
所有表情在他脸上都像沉入了深潭,只剩下静默水面。苏惊梧正要问情况如何,被孟濯先开口问住了:“苏姑娘,你先告诉我,尊师为何会离相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