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孙昭提前送人来,孟濯和萧凌之的人也动了,里应外合地清剿了觉山,却只找到刻着苏轻法名的祭台和十几个魔修。
被困在锁魂阵里的几百只游魂解除刹灵后,各自散落归息。
孟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说来好笑,苏轻的那把兵器叫雪魄,他们的镇坛之物就取名血珀。”
宋照璘思索道:“传闻说,当年除了降劫大阵,百家还在薄山布了八十一张噬魂网,几大门派轮流值守了七七四十九日,确定没有任何残留痕迹,才从薄山遗址撤出。”
当年薄山之战声势浩大,如果这样都能让她逃脱,此后仙门还有谁能奈她何?
苏惊梧趴在他肩头,见沈亦尘看过来,她哼了一声,掉了个头。
夜色降临,窗外的灯笼零星亮起来。
段长松擦着惊寂弓,接话道:“是啊,这些年苏轻祭坛打了不少,也没见过苏轻真出现,这是不是叫那什么山中无老虎,猴子扯大旗?”
“当年诸家大派倾尽全力,就算是英祖来了都无计可施,神族尚且凋亡,又何来真的不死之身”,孟濯擦净手脸,整理好衣摆,轻笑一声:“这么看,魔道确实一茬不如一茬,自苏轻之后,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这还得归功于陵光君的逢魔必出啊。”
沈亦尘指尖摩挲着茶杯,一言不发,目色沉沉。
她莫名感觉到注视,脊背抽动着,毛都竖了起来,虎纹尾巴像鞭子一样甩来甩去。
几人见她如此反应,都有些奇怪,孟濯左右打量沈亦尘和苏惊梧:“在觉山的时候就想问,老沈你是不是得罪了小猫掌门,她见到你小尖牙都龇出来了。”
苏惊梧听到他的话,才意识到自己仗着人多在耍橫,忙合上嘴巴,把牙齿收了进去,假装刚才冲沈亦尘发威的不是自己。
她把尾巴卷到脚下缩起来,若无其事问道:“那天魔血怎么来的?如果苏轻真的死透了,魔修为什么一定要建她的祭坛,不是自找祸端?”
“这天魔血还要继续查,至于建苏轻的祭坛——”孟濯手欠地捏捏她的橘色毛耳朵,平静地回答:“就像打扫房间,墙角有旧蛛网,看起来像是房里最大的脏污,可你若揭开,就会看到更多虱虫。
“蛛网散去,躲在暗处的影子何去何从?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扯一块布重新挡住。”
座下一片沉默,沈亦尘起身离开,浑身带着肃杀之意。孟濯忙喊道:“留活口,问不出来等我带回鹊山请示掌门师尊。”
“自不必你提醒。”沈亦尘冷嗤一声。
孟濯无奈地笑:“那可不好说。”天魔血来源尚不明晰,几个魔修在山上咬紧牙关不肯透露,差点被沈亦尘一剑送走。
原本预想觉山上会有一场恶战,但清剿却莫名顺利,没有苏轻现身,更不见天魔踪影。孟濯不敢放松,连夜传信回鹊山禀明结果。
各自散去后,苏惊梧回房,沈亦尘的气息已经不在附近了,她才成功恢复人身。
这时门外有人传信来,说是秦二郎递话,已知悉孙家幕僚所为,州牧大人会处理。
三天后,州府那边升堂,二十几家联手状告孙家二公子谋害人命,抛尸江河。
初时孙昭还在堂中矢口否认,萧凌之不慌不忙,把孙府人证和供词一道呈上来。
孙昭在五年前落水受伤,行船医受限,回鹭州后不良于行,买了一名同等身量的僮仆截肢换腿,但换完之后也没有完全恢复,走路还是微跛。
自那年起,府里年轻的小厮动辄挨打受刑,要么被孙昭敲断腿活活打死,要么送到山上给紫山道人处理。
死者共三十有七,都是贫寒人家,有些死者亲眷这几年已经长辞人世,尸骨无人认领,由州府出面安葬。
还有孙家名下经营的流风坊,常有女子失踪,尸骨都从觉山上挖了出来,证实孙家勾结魔道用活人修炼邪术。
再论麻衣翁案件,米行意外身死的李当家,前州府以意外摔死盖棺。萧凌之让仵作重新验尸,查明是钝器导致的头骨破裂。
当时在场的孙家长随目睹命案,心知不能逃脱,被孙家处理前,悄悄把凶器藏起来,连夜安排她们去远方亲戚家躲难,交代说若有人寻仇,以这砚台为筹,或可保住一命。
文毓找到当日同行的长随家眷,翻出了孙昭作案用的砚台。此为失手杀人,却以麻衣翁之名义阻碍查案,买通州官故意错判。
皮料商人杨大泰则是孙家府兵打死的,凶手被押至堂中,很快就认了罪。
桩桩命案,人证物证俱全,作案人孙昭却满不在乎,仿佛证词证人所指都跟他无关。
萧凌之看了他一眼,眉目间不怒生威。他脸色十分冷静:“孙二公子可是在等令堂消息?既然你们父子分形同气骨肉情深,这便让你们团聚。”
衙役把孙与坤带上来。
曾经说一不二的孙家家主脸上透出了几分疲色,孙昭不知情,萧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