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目相看(1 / 3)

陆晟却忽然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问:“你就这么日日奔波,可有为日后打算过?难道你要摆一辈子摊?”

春雨不知道陆晟想到了什么,左右这一会儿摊子上也没客人,便聊会儿天也没什么,她就说:“日后打算也没太长远,肯定不想摆一辈子摊啊,我也想开酒楼开铺子哩,可是人得脚踏实地一步步来嘛,我得先攒银子再说。”

“你家中没有人了吗?放出府的,嗯,人,不都回家去了吗?”陆晟问。

春雨摇头:“家中自然是有人的,不过我不想回去了,家里已经没有我的地方,我若回去,不过是再被卖上一回罢了,不如自己辛苦些日子,置办个宅子铺面,女户一立,我也是个户主,当家作主的多好。”

陆晟很意外:“你竟这样想?”

春雨反问:“这样想很奇怪吗?我也是个人,我不想身不由已,难道不行吗?我知道这世道对女户多有偏见,可是只要律法保护,我就还是个独立的人,要是回到父兄手中,自然是没有那么离经叛道了,只是到时候我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谁又在乎呢?”

陆晟拧着眉毛听着,听完好像又想了一下,才说:“你说的竟然不无道理。”

春雨笑笑:“道理不道理的,我一个摆摊的小老百姓,也没那么高深的学问,只是我自己的一点想头罢了。人活一世不容易,靠自己双手能过上自己顺心的日子,总好过任由他人摆布。”

“任由他人摆布?女子奉父兄之命出嫁,到夫家相夫教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陆晟继续问,“怎么你竟说是‘任由他人摆布’?”

“确实是啊,‘''''奉父兄之命’、‘相夫教子’,哪一个字和这个女子本人有关系了?”春雨反问,“女子难道就不是个活生生的人吗?她没有自己的意愿吗?天经地义吗,她心里高兴吗?谁问过呢?这不就是‘任由他人摆布’吗?”

陆晟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才说:“难怪侯府里放人,外头买来的丫头里面你是最积极的,天生反骨。”

春雨以为他会批驳自己,却只等来这么几个字,莫名觉得松了口气。其实也挺怪的,陆晟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什么想法不一观念对立多常见呢,本就不该怎么在意才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呗,可是现在,明显谈话的两个人都挺放松,谈兴挺足。

于是春雨就认真道:“也说不上吧,我就是一个没什么大志向的普通人,就想着自己能有尊严的按自己的心意活着。”

“你这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陆晟说。

春雨不知道他是说自己的志向难得还是行为难得,不过也不等她细究,就听陆晟问:“若是一名女子,与夫家关系不睦,日日心情抑郁,你觉得该怎么办?”

这不是“我有一个朋友”系列嘛,春雨差点笑出来,但还是要克制,便抿了抿嘴问:“这名女子与丈夫关系如何?与夫家不睦,是因为什么?银钱纠纷还是夫君纳妾?”

陆晟摇头:“他们夫妻关系寻常,算不得美满,夫家门风虚伪,人品有瑕。”

春雨继续问:“那当初为何结亲?”

陆晟答:“双方父亲乃是同窗好友。”

春雨再问:“双方家境如何?”

陆晟直言:“女方富过男方,不过男方父子二人都有功名在身。”

“可有子嗣?”

“有一女,尚幼,无子。”

“男方家中花销可用过女方嫁妆?”

“用过。”

“男方可是嫌弃女方?比如无子,或者父兄功名不比自家之类?”

“是。”

“双方父亲都健在吗?”

“女方父亲已经过世,男方父母在堂。”

“女方兄弟们与她关系如何?是否迂腐?”

“关系甚好,不迂腐,不是读书人。”

“那还等什么,和离吧。”几番快问快答,春雨痛快给出了自己的咨询建议。

尽管陆晟对春雨的“不守规矩”已经有所认识,可是听到她的结论,还是有几分错愕:“这,不免太过草率吧?”

春雨摇头:“我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只是就您所言,遵父亲之命嫁到这样的人家,这位女子着实算不上幸运。夫妻不睦,家宅不和,夫家一家人吃着她的还要嫌弃她,只怕对她的女儿也带着算计,这日子过得太过憋屈了,对大人不好,对这小女娃也没有好处。既然她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兄弟们又有很大可能会接纳她,那她为什么不能选择一个更好些的生活?忍辱负重吗?意义在哪?”

“所以如果你是她,你会和离?”陆晟问。

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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