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绵。
他目光清冷,即使知道姚芙绵的来历之后也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看着姚芙绵那双因他而笑的眼也无动于衷。
“姚娘子安心在府中住下,有需要皆可吩咐家仆,不必见外。”
半晌,江砚才平静又客气地说了这么一句。
即便是一句客套话,姚芙绵也觉欢喜,一想到此人便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她眼中笑意更甚。
“好。”姚芙绵轻轻颔首,温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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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宽大,走了好一阵才到琉缨院,琉缨院如江府其他地方一样奢华,院中还有小花园与池塘,空地被清扫得干干净净,无一杂物。
温玉去厨房传话准备些热食来给姚芙绵食用,屋中只剩下姚芙绵与锦竹。
屋中陈设齐全,连女子用的梳妆用品都有,皆属上乘。
姚芙绵从扬州启程时未带铜镜那赘物,又忙着赶路,一路都没空闲去顾及自己的仪容,此刻迫不及待地走到梳妆台前,在镜子面前坐下。
待看见自己黑糊糊的脸,姚芙绵吓得惊叫一声。
正在收拾床铺的锦竹慌忙赶过来。“娘子怎么了?”
姚芙绵对镜左右瞧了瞧自己的脸,难以置信道:“我的脸……”
锦竹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解释道:“该是今日早晨吃馒头时沾上的。”
早晨来江府之前她们还剩最后一个馒头,然已经被冻得僵硬,下不去口。
锦竹找来柴火将馒头烤热,只是不可避免地烤焦一些,姚芙绵吃时便沾到脸上了。
锦竹用干帕子替她擦了擦,虽看上去不会太突兀,但也干净不了。
“你怎的不提醒我。”
姚芙绵耷拉眉眼,想起方才她就是这模样出现在江砚面前的,忍不住沮丧。
锦竹讪讪。
外头的水冰冷刺骨,加之姚芙绵肌肤娇嫩,要是用冷水给她洗脸,想是会让她肌肤皲裂。
若是让姚芙绵知晓她脸沾了污,以她的性子必是要废一番功夫将自己弄得干干净净。
但她们已无银钱与食物可再耽搁……
都到洛阳了,离江氏就差一步之遥,不如早早来投靠江府。
“锦竹这就去打盆热水来。”锦竹提裙就要出去,迎面碰上刚从厨房那边回来的温玉。
温玉浅笑道:“奴婢已吩咐人下去准备热水,待娘子沐浴完,便可用膳。”
姚芙绵窘迫得脸红,她来江府的第一日就出这么大糗,也难怪江馥要用那种眼神打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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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得知江砚回府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他叫到正堂,与他说清楚姚芙绵的来意。
“不过她如今无凭无据,我已派人去问将军实情。”大夫人不紧不慢补充道,“即使婚事是真,若你不愿,阿母也会想法子替你拒绝掉。”
江砚垂下眼帘,一如往常在江夫人面前的温良模样:“全凭母亲做主。”
大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你放心,阿母定会替你寻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你将那姚娘子当做寻常女郎看待即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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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芙绵沐浴梳洗过,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原先她以为是衣裳料子变松弛,没成想是她瘦了一圈,衣裙穿在她身上略显宽大。
即使洗干净脸颊也未能变回她在扬州时的白嫩,一路的风吹日晒,加之滋润脸颊的面膏也连同财物被盗走,姚芙绵这一行的起居根本无法像在姚府时那般仔细。
她默默叹了口气,想起阿父比她消瘦得更严重的脸庞,她路上吃的这点苦根本不算什么,很快振作起精神。
不必再舟车劳顿,锦竹环视一圈室内精美的陈设,发出一声长长的感慨:“娘子,我们可算苦尽甘来了。”
姚芙绵仅是笑笑,不做回答。
即便只是外客,江府对姚芙绵主仆二人很周到,琉缨院的吃穿用度不比其他院子差,姚芙绵享有的待遇与江府其他年轻女郎无二致。
今日在廊上的匆匆一面,姚芙绵未来得及好好与江砚说上话,又不想贸然去打搅,便等着大夫人寻个机会让他们二人见上一面。
毕竟他们二人可是有婚约在身……
然而连着等了三日,都没等来大夫人的安排。与此同时府中不知打哪传出消息,道江氏嫡长子理该迎娶洛阳城其他望族的贵女,扬州来的小娘子哪里够资格,即便婚事是真,今时不同往日,也该重新斟酌。
锦竹看见一些家仆在谈论这些谣言时,气得冲上去:“我家娘子哪里比不上你们郎君,在扬州,属意我们娘子的年轻郎君不计其数,每月都有人上门求亲,只是碍于婚约才没答应。”
最后一句话当然是锦竹捏造的,她们来洛阳前才刚知道有婚约的事,但前面说的确实没错,姚芙绵因要照顾病重的父亲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