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良镜的教导在明在暗,谁都看得清楚。
白天里,妥欢端茶递水,研磨伺候的时候,湛良镜会抛来一本兵书,让自己大声读着。时不时让自己解答这谋策如何,若是误入困境,应当如何自保。若是自己打错或是回一声不知,湛良镜又会想出可怖的法子惩罚自己。
又或是,傍晚时分,湛良镜言语着无聊,又扔来一把刀剑,吩咐着长今同自己比试,瞧瞧她的武功可否长进了些。长今武功比起自己高出不少,虽是点到即止,可是到底是刀剑无眼,倒也受了不少伤。
妥欢心中虽然叫苦,却也知晓湛良镜确实在教自己真本事,便咬着牙甚是勤奋的练习。
这么想着,妥欢也暗暗记下湛良镜平日里关于兵法谋策心计的言语,与长今比试时也不再只是一守再守。
已过一个多月,庭院深深寒,梅花朵朵绽开。
管家江海匆匆走过长廊,看到庭院中披着白色狐裘的湛良镜,轻步挪了过去,轻声问道:“督主,军机处沈遇求见。您说,是见还是不见?”
“哎哟!”一声痛呼。
湛良镜没有回话,放下烹茶的筛子,看着庭院中被长今打脱了手中长剑的妥欢,妥欢扫腿过去,想要踢中长今腰腹,却被长今用刀背打中小腿,手一捞,一个反手就将妥欢的双手束缚住,不由疼的妥欢倒吸一口气。
见此,湛良镜摇了摇头:“没出息。”
妥欢听到这话,提声道:“督主。长今耍赖。刚刚他用暗器打我了。”
长今纳了闷,下意识的看向湛良镜,解释道:“督主,长今没有耍手段,明明是她方才用......”
束缚双手的力泄了泄,妥欢双腿向后一踢,长今险些被踢中裆下,连忙躲闪了。妥欢身影一闪,拿起方才被打落的长剑,电光火石间,妥欢长剑挽花,将长今一缕发斩落,直指他咽喉之处。
“督主,我赢了。”妥欢向着湛良镜挑眉一笑。
“你!你耍赖!”长今何时会中这样泼赖的招数,红了脸争执道。
长今跟随湛良镜不过三年,虽然武功较高,但是年纪不过十六,每日装着一股子深沉的模样,可心性也不过是个少年郎。他也不是沙坻出身,而是江湖中随意捡来的,湛良镜也只将他当做一个小跟班,手上虽然算不上干净,可也不是个心有城府的孩子。
“昨日你斩落我的头发,今日,我也以牙还牙。如此,我俩两清了。而且,谁耍赖了?所谓,凡此皆出奇制胜,所谓兵不厌诈,非小儒所能知也。我这叫兵不厌诈,这可是督主教的。你若是不服气,去找督主对质去,若是再不信,就去翻翻书,仔细瞧瞧,这兵不厌诈,可能算作是耍赖?”妥欢笑的甚是狡黠,伶牙利嘴,更是惹得长今气恼。
“不行!再来!”说着,长今就要拿起长剑。
“来。”
“行了。”湛良镜说道。
两人看去,只见那面如冠玉的主子捧着袖炉,说道:“有客到。长今你先下去。”
长今虽是不服气,可仍旧是退下了。临走时,还狠狠的瞪了妥欢一眼。
妥欢毫无介怀,心情依旧大好,走到湛良镜身边,只听他对江海吩咐道:“人请到大堂去。”
“是。”江海领命,走了。
“督主,妥欢是否退下去换衣......”
“不用,你这就随我去大堂。”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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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湛良镜缓缓来到大堂,客人还未到,湛良镜问道:“记着,待会同本督做一场戏。”
这话把妥欢说的一愣:“做什么戏?”
“作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戏码。”湛良镜坐在正座上,回道。
妥欢微愣,想了想,还是点头道:“妥欢记住了。”
湛良镜颔首:“到屏风后等着,不许言语,等我吩咐才能出来。”
“是。”
片刻,客到了。
妥欢心中按捺不住好奇,微伸出头看了出去,只瞧那人穿着深色蓝罗袍,青罗衣缘,圆领大袖,挺直的坐在椅子上。瞧见这身影,妥欢也就知道这是谁了。
“沈大人,怎么有空来本督府邸做客了?”湛良镜含笑,问道。
沈遇行礼道:“沈遇见过湛督主。”
“沈大人多礼了。请坐。”
两人双双落了座。
湛良镜问道:“沈大人来找我是有何事?”
沈遇皱眉,顿了顿,正色道:“是为了上次所求。”
妥欢眉心微皱——还真是为了自己?
“上次所求?本督记着,上次,沈大人求的是我府上一个丫头,今儿是要求什么呢?”湛良镜轻言问道,对于沈遇的直白无礼似乎毫不在乎。
“督主明白的。”
“本督,不明白。”湛良镜笑的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