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她观察着陆映宣回家的路,在她回家路上放了不少青苔和石子。
陆映宣走路不看地,啪叽一声滑到,摔得屁股八瓣。
她躲在远处的大石头后面,看得一清二楚,笑得合不拢嘴,然后偷偷溜走了。
而那盒香膏,她舍不得用,逢年过节才拿出来涂一下,至今,她习惯了那个味道。
陆雪沅一下站起身:“世子闻错了。”
她轻轻掀开车帘,掀起很小的一角。
陆映宣自是也听到了这动静,想探出头提醒一下江喻安,顺便拉进下关系。
陆宁熙瞧见她的意图,率先一步探出头,还未说话,便见后面的车架掀起了帷幔。
江喻安也望了过来,看到陆雪沅的一瞬间,眼眸微亮:“沅妹,是我不好,今日与阿兄换了车架,害你走错了。”
陆雪沅抬眸一笑,眉眼温软。
以前,她那么笑,独独是对自己的。
江喻临眼眸微沉,帷幔落下,车驾内一旁寂静暗沉。
江喻安瞥见车内有人,小心地扶过陆雪沅的手,问:“阿兄没怪你吧……”
陆雪沅摇头:“没有,我才进去不久。”
江喻安带着陆雪沅朝大马车走:“他有问你什么吗?”
陆雪沅摇头:“世子话少,没说什么。”
“也是。”
车内有很熟悉的青柏香味,淡淡的,却无处不在。
江喻安献宝似得将食盒打开,把热腾腾的糕点摆满了小几:“快尝尝。”
陆雪沅看着他:“就是因为买这个迟了吗?”
江喻安点头:“不好意思沅妹,我下次一定再提前些出门了。”
他越对自己好,心中的愧疚感便越深。
陆雪沅摇头,拿起糕点咬了一小块。
这辆马车,她坐过很多次,一切的装潢布置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以前,她坐在这辆马车里,等这辆马车驶出城门,到了京郊人少的地方,她便会兴奋地拉开车帘,将头探出去。
而此时坐在里面,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她只觉得心仿佛被放在油锅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和很明显的无措和愧疚,这愧疚不知道对谁,但浓到她无法忽略。
两年前那些遗忘的画面近两日无比清晰地重演,那些奇怪的情绪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
她不得不承认,她知道了世子的意图。或许是,两年前那件事导致的后果,可不论以前发生了什么,如今他们的身份就只能是长兄和弟妹。一切不该有的旎念,应该断得干净。
她只能躲远些,躲久了,他便觉得没意思了。
—
国公府外停了不少车,江喻安小心翼翼地扶着陆雪沅下车。
陆府修建得如同世外林园,而国公府则是另一个极端,古朴庄重,高大的朱漆大门给人很重的压迫感。
陆映宣方才在车里便听闻世子也来了,按捺了一路,迫不及待地下车,便见人从马车上下来。
两年未见,他变得更英俊挺拔,容貌无双。京城公子加起来,也没有世子半分颜色。
陆映宣整理了衣着,正准备上前寒暄,便见他眼神略过自己,仿佛不认识一般,最后落在陆雪沅身上。
陆映宣握紧拳头,恨不得把陆雪沅的背盯一个窟窿出来。
江喻临此时真的仿若长兄一般,照顾这还不知事的弟弟和紧张的弟妹:“喻安,带陆姑娘进去。”
陆雪沅始终眉目微垂,手却悄悄攥紧了衣袖。
杨氏也是早早在大堂里等着,这是她第一次相看这姑娘,远远瞧着,便是身姿纤柔修长,走路端庄,行为举止挑不出错,走近了些,只见那顾盼生辉的眼眸,盈盈如玉的雪肌,明眸皓齿,只站在那儿,便叫人移不开眼。
比蒲柳笙当年还要灵气几分,却又不失大家闺秀的端庄矜持。
杨氏没说话,瞧见人后,心里的不满也减少了几分,对陆雪沅招了招手、:“来,陆姑娘。”
陆雪沅受宠若惊,缓步走上前,屈膝行礼:“夫人。”
杨氏勉强露出几分笑意:“之前如何不论,但納征之礼已成,你便是半个江家人,不必拘束。”
杨氏想起站在一旁的大儿子,招了招手,“世子昨日归京,你应该还没见过,就随麟儿,叫他兄长吧。”
陆雪沅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响,便见他黑眸望过来,瞧不出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