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归梦最终还是被梁缘背下了楼。
她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双手穿过他的脖子拢住。闻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松香，心底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异样情绪。
咕噜咕噜冒着气泡，有点慌张、也有欢喜，很陌生。
她缓缓收紧手臂，压下情绪靠在他的肩头很轻地小声询问：“梁缘哥哥我是不是很重呀？”
医院人来人往，喧闹熙攘。
梁缘踩上扶梯，电梯下行，楼下大厅里密密麻麻都是等候挂诊取药的人群，一幕幕皆是人间百态。
他像是听了个什么笑话笑出了声，托住她的小腿，余光微微向后移，挑眉反问：“你真的十三了？没有虚报年龄？”
归梦不明所以，却还是思忖了番嗯了一声，老实回道：“虚岁来算的话是满的。但是如果按照身份证上面就还差一点，要过了年才够。”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连十岁都没有？”梁缘迈下电梯，背着她向门口边走边说道，还刻意轻轻将人往上巅了巅，皱眉，六十斤有没有？”
太轻了，一点重量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归梦只在学校体检的时候才称体重，而上一次体检都是去年了，她也不确定自己长了多少斤，但想来应该有的，“我去年快到七十了。”
梁缘听着她话里的得意，有些乐了。这么轻的体重很骄傲吗？
“这也太瘦了，来阵风就吹跑了。”听到两人的对话，邱茜也皱眉，“等回头我让王婶去买几只土鸡给你补补。”
说完也不等回家了，当下就给家里打了电话和王婶谈论起来。
归梦有些傻眼，还有点不理解，爬回梁缘肩上闷声喃喃，“太麻烦了。”
车就停在停车场，出了大门过去只要几分钟。
梁缘见怪不怪甚至深以为然，听到背上的窃窃私语，他挑眉笑了下，不作它言。
到家时已经是中午了，出了几天门的老爷子也回来了。
他着了身庄重的中山装坐在客厅，显然到家不久。见他们进来抬手招归梦过去坐在他身边，看着她苍白消瘦的小脸庞勿自自责。
“以前行军的时候我就没照顾好你爷爷，现在连你这么一个小姑娘也没照顾好，是我对不起他。”
提及过世的爷爷，归梦鼻子也是一酸。
她红着眼眶摇摇头，说没有：“您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对我很好，对爷爷也是，他在世时还常跟我说您很照顾他。”
归梦小的时候常听爷爷讲他当年参军时候的故事。
他说那时候他是营里年纪最小的，所以其他人对他都很照顾，尤其是梁爷爷吃的穿的什么好东西都会先给他。
爷爷说如果不是梁爷爷他可能和其他战友一样留在异国了。
“是吗，小归子是这样跟你讲的？”
归梦点头，“他很感激您。”
“这小子！”
提及当年那些同生共死岁月里的峥嵘，老爷子沉默了下来，人老后就进入了倒计时，也越发怀念过往。
客厅沉浸在了一片悲伤的氛围里。
梁缘望着那红着眼快哭了的一老一小，实在是担心他们的身体。不得不提醒老爷子小姑娘现在还是病号。
老爷子一听，果然收了伤心事，催促他赶紧带归梦上去休息。
或许是这几天折腾的厉害，归梦原本还以为自己睡不着，谁知道一沾上床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晚饭，还是梁缘来敲的门。
晚饭过后，她正在房间里看书，邱姨就带着梁缘搬了些水和吃的上来，都是出院时医生提议的。
医生当时说了一大堆专用名词，什么“菌群”“不耐受”之类的。她听得迷迷糊糊，只知道大概意思是要循序渐进慢慢适应。
其中有一方面提的就是水。因为她体质比较弱，不介意她饮用当地的水，最好先喝矿泉水适应一段时间。
邱茜指使儿子把东西放好，跟归梦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先喝矿泉水。喝完了跟姨姨或者梁缘说，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归梦看了眼堆放在书桌边的三箱矿泉，说，“好。”
“别光是回应，你要记在心里。”邱茜拉着她到床边坐下，“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习惯独立，不愿意麻烦我们。但是春雨，你梁爷爷把你带回来你就是这个家的一员。一家人就不应该见外，你说是不是？”
归梦轻轻点了下头。
邱茜看着她乖巧的模样满目疼惜，但有些话必须得直白说出来。
她这段时间的谨小慎微她不是没有看到。小孩子嘛自尊心强她能理解，也尊重。但是没想到她会连不舒服也瞒着。
幸亏梁缘发现了，不然再晚两天邱茜还有点后怕。
“这次生病瞒着的事姨姨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要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