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边,他从镜中看到她。她一袭白色睡袍,面容有点憔悴。
元容秋看着他,微微一笑,慢慢走到他身边。
她接过他手中的毛巾,打开水龙头用热水浸湿,拧一拧,展开毛巾。转身站在他身前,仰起脸,轻轻地擦拭着他的脸。徐璨森一动不动,定在原地,温热的毛巾将脸上的毛孔瞬间扩张,一路的疲惫在这一刻彻底得到释放。
他像个听话的学生,低头盯着她,任她拿着毛巾在他脸上动作。她面带微笑,目光柔和,像在照顾孩子,认真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耳廓、下颔、喉结、颈后,她表情专注仔细。幸好,她没看到他的异样。徐璨森将路上准备的所有说辞咽回肚里,这里更好,平平安安地回来,她会更高兴。
换了三道水,终于洗去他脸上的风尘赴赴,她放下毛巾。她转身透透毛巾,将它挂回钩上。
徐璨森手抬起又定住,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她表情平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一直以为她会怪他晚归,亦或者怪他没有每天打电话报平安。她……是不是有点生气?
元容秋翩然转身,上前一步,轻轻贴在他身前,小手一环,慢慢环住他的腰。他震了一下,不敢动弹,低头直直看着她。
元容秋没靠在他胸前,只搂着他的腰,慢慢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徐璨森定住,唇边的温润,像软绵绵的棉花糖,有点甜,软乎乎的,让人还想再吃一口。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元容秋看他一眼,脸微微泛红,有点紧张,又有点害羞,但她没逃开,凝望着他。
徐璨森单手搂着她的腰,眼中带笑,容秋,你,你要和我说什么?她的主动让他心里小曲哼起,容秋,就只有这一下吗?他想要更多。
元容秋看着他,眼波荡澜,我想说,我很想你,很想你,特别想你!
元容秋轻扯着他背后的衣服,身体前倾。这次不是棉花糖,也不是清甜的菊花茶,是浓郁的桂花乌龙,细腻柔滑,入口醇厚,浓烈的香气在唇齿间飘荡。她,她略显青涩却主动的迎上来,让他坠入绯云旖旎。她像个笨拙却执着的孩子,吮着,轻咬,她学着他,只想透过唇间的温暖诉说着她的思念,你,终于回来了,你,让我好等。你,还好吗。
徐璨森显然不想将主动权让给她,片刻间已经夺回控制权,他带着她,慢慢品尝,慢慢细语,慢慢交换着思念。
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后,两人眼里起了雾,脸上飘过绯霞,体温在靠近中慢慢升腾。他的手已经移到她尾椎,细细抚着,酥麻感传至全身。
徐璨森用鼻尖磨蹭着她鼻尖,“我回来了。”
元容秋也蹭着他的鼻尖,脸贴着他的脸,声音含糊,嗯。她下半身贴着他,上身却始终不敢紧靠去。
徐璨森看她的双手只抓着自己的衬衣,并未撑在他胸前,隐约明白,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她在刻意不碰他的胸口。
徐璨森上身离开些许,看着元容秋,眼神暗淡,“你知道了。”唯一的可能是慎贺,诶。
元容秋怔了两秒,眼神有点闪躲,犹豫片刻后,她抬眸,点点头。她想一直假装不知道,假装不在意,假装不让他担心,可是,她真的演不像,看到他那一刻,她脑中就反复出现丁慎贺说的那句,他还没醒。
徐璨森勾着她下巴,眼神诚恳:“我没事。”
元容秋垂下眼,眼睫毛在轻颤,她很想微笑,泪却不听话地冒出来,染湿睫毛,在黑色小刷子上闪着晶莹的光,轻轻刺在他心上。
徐璨森心疼地低头吻住她的泪,我真的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真的,我没事。
元容秋抓着他衬衣两侧,紧紧地拽住,不肯放手,肩用力地缩着,深怕自己会忍不住抚上他胸口。
徐璨森一边吻一边哄,“别哭,我真的没事。”
元容秋喃喃:“我说不能哭的,我……”
徐璨森吻吻她的脸,轻抚着她的背,“让你担心了。”以前遇到再大的事,他也不会害怕,但这次,当他倒下时,他开始害怕,害怕容秋知道后会哭。
元容秋努力止住泪,泪眼模糊盯着他胸口,“还痛吗?”
徐璨森摇头,“不痛。”元容秋看他一眼,嘟着小嘴,“骗人。”
徐璨森微笑,的确,他在骗人,但说实话,会吓到她。
容秋,我不该让你担心。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他的软肋出现了,容秋,你就是从我身上取下的那根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