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顿训斥,继续说:“那里的粮足够再困你们五天,沈长恭计划五天内必定拿下京城,今日特地过来查看……我总得为我家无辜被囚的唐大人,做点什么。”
最后那点飘渺的云层也已经不见踪影,碧空无云,暖阳一泄千里。傅清卿身上沾满硬邦邦的泥块,她摇摆不定,流露出的不信任显而易见。可是没有时间给卫章争取信任的时间了,他耽搁太久,沈长恭这会儿派人来寻。言尽于此,卫章不得不交代傅清卿躲好后走出杂草。
一阵悉悉索索声音过后,傅清卿依稀听到两人对话。
“不留神摔了一下,给点时辰让你卫爷郁闷会儿怎么了?催催催,赶着娶媳妇?”
“恭亲王找不到卫大人,唤属下来寻。”
傅清卿又听到一声冷嗤,卫章的声音非常不爽:“我意中人在他手里,他怕什么……”
来寻卫章的士兵倒是惊异:“卫大人有家室?”
卫章:“……有啊。”他单方面娶到的人,虽然那人不嫁。
……
据傅清卿了解,上一世的卫章终身未娶妻,膝下更是没有子嗣。屈身躲在草中的女子眼瞳移动一番,又抬头望向大概不会降雨的青天,最后下定决心一尺一尺朝北边挪近。
她且信卫章一回。
亥时三刻,巡查的人拍拍身旁昏昏欲睡的同伴,告戒道:“别睡,当心有人作乱。”
被拍醒的人半点不慌,懒洋洋掀起眼皮散漫道:“慌什么。这里易守难攻,就算被咱困住的人想来也是无济于事,那纯粹就是羊入虎口。再者,这几日的天阴晴不定,要是有人放火,根本用不着我们出手,压根燃不起来。人生苦短,难偷半时闲暇。要我说呢,及时取乐才是王道。”
说完接着阖眼沉沉入睡。
劝人不成反被劝,巡查的人仔细一想,居然觉他得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没再打扰偷闲躲静的人,兀自前往一处角落发呆。正在角落思乡念家的人忽然发现了古怪,不起眼的犄角旮瘩有一个灭了的火折子。不等他理顺思绪,里头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
“走水了!!”
霎那间,莫名的心虚占据大脑,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捡起地上的火折子。赶到救火时,他找到站在烈烈大火外一脸阴沉的恭亲王,纠结再三还是过去交上自己发现的火折子。
沈长恭没立刻接过,只是面色更冷,朝一旁递了个眼神。那人干巴巴站了半响也没见吩咐,斗胆抬头再禀明一次,然而话还没说出口,人就被拖走。他大力挣扎起来,叫喊道:“火折子是我捡的!不是我的!”
火折子在挣扎过程中掉落,另一人弯身去捡,登时一双高统靴出现,踩住火折子。
来人是卫章。他蹲下拾起,摆手道:“把我的人放开。”
当即拖人的人停下,不过依旧没松手。卫章见状也没发火,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转而面向沈长恭,把捡起的火折子塞到他的近卫手里,说:“证物在这,抓我的人做什么?”
沈长恭五官遗传母亲,带有一股绝艳精致之感,即使面色不悦也叫人觉着美。他勾唇道:“卫大人,你的人不老实啊。”
“我记着他说过,这是捡来的。”卫章扭头看向不放手的人,阴阳怪气道,“我的人,可比你手下老实的多。”
火势渐消,阴风飒飒。沈长恭背手扫向狼藉的谷仓,没同卫章的怪声怪气计较,淡声道:“卫章,你粗估一下,这场火烧去我们多少粮。”
卫章大致看了一眼,说:“六成。”
沈长恭没说话了,静静等待派去清点的人回来。良久,一个人行色匆匆奔到恭亲王身边,凑到近旁回禀情况。沈长恭歪头,耳语吩咐一句后叫一声卫章,随后伸出食指左右摆动,狞笑含怒道:“看来卫大人猜错了呢。来人,把送来火折子的人给我拖下去斩了!”
卫章及时拦下,三步并两步抓住即将被抓离处死的人:“恭亲王,滥杀无辜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长恭不在意地笑起来:“他也没证据证明,这火不是他放的啊。说起来,卫章,你今天一个人在外面逗留这么久作甚?现在又这么护他,难不成……这把火你也有份?”
卫章心知处死这人,是沈长恭当着他的面让自己不要妄动的警告以及对他的怀疑。他踹开后面锁着自家兄弟的人,说:“我何必多此一举。若是不想给你做事,我直接领着我的半数兵回宁州就好。”
如果不是因为杀了他,唐公瑾同样会遭遇不测,他早就将沈长恭和他的势力一窝端掉。
沈长恭像是在掂量其中分量,最后温柔一笑,道:“放心,唐大人我有好生招待。”说完转身回营,不再执着于送火折子的人。
卫章望着被烧成灰烬的粮,又朝南边遥遥眺一眼。
他听见回禀的内容,是近八成的粮都烧毁。
沈长恭没有多少时间消耗了。
*
成功减少消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