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的时节,枯黄的树叶落下,嫩绿的枝芽在抽条,空气中还弥留着一点春天的气息
而苏左相府的大厅中,时不时传出一阵悦耳的笑声,只见两个妙龄少女正围着一堆布匹在说说笑笑,两人肤若凝脂,举止优雅。
一个穿着浅色橙红纱裙,梳着十字髻,眉间画着红色的梅花图案的貌美女子,忽然像是看到什么好东西,立刻说到:“姐姐,这个浅蓝色的布料我觉得甚是适合你,你,你穿上肯定很漂亮。”
说着把手中上好的浅蓝色蜀锦递给身边穿着浅蓝色锦衣的女子,女子脸上的妆容寡淡,脸上有着与之不符合的老气横秋的气质。
苏语嫣看着妹妹递过来的布料,正是她方才一眼便喜欢上,只是不好直接说出口,因这是这批布料中难得的蜀锦,前年因江南降雨,导致棉花收成不好,因而蜀锦产量较少,成色好的更是稀少。
这是苏左相府正为两位小姐准备做换季的衣服,因而特意让掌柜把布料带来府中。
在两个女孩的身边站着一位年龄约莫为三十的贵妇人,含笑的出声:“语嫣,这个颜色最是合适你,且你夏日怕热,这蜀锦最是凉快。”
贵妇人是苏左相府的当家主母柳姨娘,也是苏语嫣的继母,苏语嫣是左相的嫡女,生母是大将军的嫡女,本该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奈何生母在她五岁时边因病故去。
柳姨娘本是苏父的表妹,在生下苏庭意后,柳姨娘的哥哥升为鸿胪寺卿,柳姨娘在府中的地位水涨船高。
柳姨娘对苏语嫣比亲生女儿还亲,嘘寒问暖,苏语嫣很快就把柳姨娘当成是自己母亲看待,家中不能缺少当家主母,在苏祖母的建议之下,苏父看她也不排斥,便把柳姨娘扶为继室。
柳姨娘在进门后的第一年生下一个男孩,名为苏庭意,次年生下女儿苏语然。
和柳姨娘同时进门的李姨娘因在怀孕时大出血,伤到身体根本,调养十几年,在三年前生下苏庭林。
苏语嫣本也看上这匹,只是脸皮子薄而不好意思出声,柳姨娘和妹妹给她台阶,她便顺着下。
“那便依照母亲和妹妹所言。”
这布料是从公中走账,若是让她买,她必定是舍不得的,虽然她每个月的月银有二十两,时下二十两银子是平常老百姓一年的开销,可胭脂水粉和其他小姐外出均需要打点。
布庄的掌柜看着苏左相府和睦的相处氛围,看着苏家主母待苏大小姐比自己亲生女儿还好,内心感到佩服,世家大族,很多继母看似表面对嫡女好,实则暗地里打压的人不再少数,像是他们家这种真的太难得了。
长安世家对柳姨娘的为人处世赞不绝口,说她教导有方,两个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
苏语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称为长安第一才女,美名远扬,而苏语嫣更是自小和太子殿下订下婚约,长安世家的夫人无不羡慕柳姨娘。
苏语嫣看着布庄的掌柜离开的背影,转头看向柳姨娘:“母亲,听闻今日漱芳斋推出新品,女儿想出门一趟。”
苏语嫣询问柳姨娘的意见,虽南梁国民风开放,世家小姐想要出门也得需要主母的同意,且苏语嫣自小学习三从四德,对规矩更是看重。
“你呀,这眼里就记得这吃的,若你看上什么东西,尽管买,女孩子就要多装扮,平日里你总是不喜打扮自己。”柳姨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苏语然上前挽着苏语嫣的胳膊,为苏语嫣开脱:“母亲,姐姐这样子也很美。”
柳姨娘用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苏语然的额头,言语亲昵:“你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
苏语然撒娇:“知道了,母亲,我会好好督促姐姐的,不辱使命。”
苏语嫣看着两人亲昵的相处,有时候也会感到羡慕,不过也是在一闪而过的失落,她觉得是自己想要的太多了。
柳姨娘像是被两人的相互维护逗笑:“走吧,再不走,我可就反悔了。”
苏语然赶紧拉着正优雅走着的苏语嫣快步走出大厅,而柳姨娘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眼中露出满意的笑意。
苏语嫣是这个局中的重要棋子,可容不得有半点的闪失,她可得好好的把握住太子的心,男人和女人不就是这么回事。
英雄救美的计策,果然是好使,柳姨娘低垂的眸子分不清神色。
府外已备好马车,马车是用上好的花梨木打造而成,车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图腾,栩栩如生,中间还镶嵌着一颗夜明珠,显得古朴而典雅,四人坐在里面,也绰绰有余。
苏语嫣让两人的丫鬟从马车内出去,见马车中已无其他人,苏语嫣露出娇羞的表情,底气不足的开口:“妹妹,太子哥哥真的是喜欢我的吗?”
苏语嫣在六岁那年便和太子殿下定下婚约,是帝皇体恤黄埔胜在关外驻守,且在九年前离开长安时归期未定,便把他最牵挂的外孙女定下与太子的婚约,以安抚大将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