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沉风卷残云一般吃过了饭,就一路带着姜宁到了云景所嫁的木匠,冯林家中。
才刚刚敲了两三下,院门就豁然大开,云景笑容恬静的将二人迎了进去,像是早有准备。
“我知道,大人也该来了。”
“自从实施计划以来,我每日都提心吊胆的,可如今事情败露,反倒是轻松了许多。
云景说着,从角落为姜宁二人拿了两个凳子,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想必大人也已经知道了,一年前,子期为了救出许盼娣,被困在书局中,不幸遇难,他本可以被百姓称颂。”
“可李铁柱的孩子东东却出来作证,说是子期有意放火,让他死后都被众人唾骂。”
姜宁接话道:“因此,你想了一个绝妙的杀人计策,又听从父母的安排,心甘情愿的嫁给了一个木匠,就是为了做出包裹着赤金的木材。”
“而且,我询问过李铁柱家的邻居,他说那日的确看到李铁柱家飞着一个风筝。”
“大人且听我讲个故事吧。”云景伸手推了盏茶到姜宁面前,笑容甜蜜的回忆道,“当初我与子期在桃林中一见钟情,赏花猜谜,赌书泼茶,甚至已经约定好,三日后就来我家中提亲。”
“可没多久,我就听到消息,说子期竟然葬身火海,与我阴阳两隔。”
云景落下两行清泪,神情哀婉:“我当时急火攻心,晕厥了过去。”
“可等我醒来,再去打探,竟发现那个小崽子,说是子期放的火,李铁柱夫妻两个也胡搅蛮缠,说若不是子期做的,他为何要救人。”
“他们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云景心痛如绞,肩膀不住的颤抖。
“等我从许家的小丫头那里问到真相之后,我就愈发的恨,凭什么真正想要害人的没有遭到报应,反而是我的子期……”
云景忍不住哽咽,仓促的低下了头,双手捂脸,失声痛哭。
“娘子!”冯林在门外听到哭声,神情急切的走了进来,“娘子你怎么了?”
云景哭声一停,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哀意,随即别过头去说道:“我没事。”
“是我有意让冯林去帮李铁柱一家修缮房顶,将新买的木材和提前准备好的木材掉包。
“之后,我又趁冯林不注意,在李家的房顶上做了手脚,还在不起眼的角落多做了一个木环。”
“这样等到下雨时,雨水就会沿着洞口慢慢流进房内,风筝线也可以在绑上石子之后扔到木环里固定。”
“子期虽然从商,但他学识却很渊博,平日里与我在一起时,也多爱说些巧宗儿,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派上用场。”
“本来我都已经想好了,如果这次不成,我就顾不得什么了,直接下毒毒死他们。”
“可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云景激动的脸上都漾起了一层红晕,带着喜悦的笑容说道:“一定是子期在天有灵,帮助我,在寒食节让他们受天打雷劈,以洗清子期这么多年来蒙受的冤屈!”
“这些,冯林知道吗?”姜宁问道。
云景脸色一白,颤抖着声音道:“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做的都是我一个人谋划的。”
“哦?”姜宁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
“那你不如现在就做出一个赤金的木材给我看看,若是你能做出来,我就相信是你一个人做的。”
“是我找别人做的!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云景神情慌乱的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无助与绝望。
“何必如此。”冯林叹了口气,握住云景的手安慰的轻轻拍了两下。
“这件事从头到尾我全都知晓,木材不是云景掉包的,而是我做的。”
“包括李铁柱一家喝下的迷药,也是我在他们吃饭时,偷偷下到水……”
云景猛的打断他的话,嗓音尖锐:“我不需要你为我顶罪,我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
“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娘子,成婚以来,你我相敬如宾,虽然时间不是很久,但能娶到心爱之人,我已经很知足了。”
冯林微笑着将云景散乱的鬓发掖到了耳后:“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云景无力的张了张嘴,到底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过身,紧紧的回抱住了冯林,无声的痛哭起来。
姜宁叹了口气,示意温玉沉将二人都带回衙门听候发落,回去之后又专门派人多做了几十个小册子。
小册子上面不止记载了如何防火救火,还将这个案子改编成了教子无方家破人亡的事例,在怀宁县的各个巷子分发了起来。
还别说,倒也真起了作用,据守门的官差说,那些调皮捣蛋往衙门里扔石子的皮猴子们都少了许多,想必是在家中受了训。
“大人上任不久,就连破两起命案,县里的百姓都对您那是仰慕不已。”
望江楼里,温玉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