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研发基地发生两件事。
第一件,崔红娜和上司调情的照片传遍基地,偷拍的角度刁钻,拍到她伸手进上司的衣物。
各个工作群组哗然。
早上上班的时候,崔红娜低着头从宿舍走出,没有颜面面对同事的异样目光。
一则书面通知,更让这场舆论风波推上高-潮。
崔红娜被解雇。
她的上司被调去外地的小研究所任职,并且即时生效。
深受打击的崔红娜,失魂落魄地前往人力资源部删除虹膜通行证。
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
她接近油腻的男人只是为了升职。她一没博士学历,二没牛-逼的学术背景,三没门路,升职的机会是零。
要么一直当送检员,要么熬到中年混一个检测组长当。
她不甘心!
比她年轻的人靠着考博的名义进入研究小组,接触核心技术,然后平步青云。
凭什么!
凭什么她一个硕士只干送检的活!
到底谁偷拍!
谁举报!
她抬头望见经过的科研人员,很巧不巧,对方来自基地最重视的干细胞研究小组。
顿时,崔红娜气得面容像扭曲的抹布。
一定是那个贱人举报!
泛起血丝的眼睛躲在生物实验室之外,盯着生物实验室内的纤细背影,眼里燃烧着淬毒的妒火。
一定是她干的!
崔红娜想咬碎牙齿。
既然要离职,就拖她一起死,在大家的面前揭穿偷拍者是她!就算不是她,经过这么一闹,她的导师对她的印象分直线下降,她想毕业变得艰难……
崔红娜扬起恶毒的笑容。
就在她迈出一步之际,她的脚踝被勒紧。
像被一根发丝勒紧。
她吃惊地提起裤管一看。
脚踝空空如也。
但她不知道多了一根不属于自己的头发。
生物实验室内,冷漠的裴冽站在人群以外。一袭雪白的纳米防护服,修长的双腿肌肉紧致,防护短靴贴合小腿包裹。
透明面罩反射灯光,像覆盖昳丽面容的一层寒冰。
他的双眼漠视一切。
但优先处理一只害虫。
施诗也没下班,留在人群里看热闹。
昨晚人为的局部停电以后,她晕了,几乎和梁骁同一时间醒来。
那时,两只白老鼠睡着而已。
凌晨时分,梁骁伏在钢化玻璃箱前打瞌睡,没想到他一睡醒,箱里的两只白老鼠一动不动,其中一只四脚朝天。
他慌乱地打开钢化玻璃箱,检查它们的体征。
可惜它们已经凉透了。
“老师,我睡……休息前它们还好好的,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突然咽气。”
导师看着慌乱解释的梁骁,神情复杂。“两只白老鼠的鼻腔和口腔出血,你及时取下它们的血液样本检查了吗?”
梁骁的脑子炸开轰隆作响的晴天霹雳。“没……”
导师既失望又烦心,吩咐其他同事:“你们赶紧解剖两只白老鼠,确认它们的死因。”
“我也帮忙!”
他立刻打断梁骁:“记不记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个实验主义思想?”
梁骁怔道:“记得……”
导师严肃的目光盛满浓浓的失望。“你记得但没做到。你已经不适合留在这个项目组,我会尽快为你找到新的项目组,你回去休息吧。”
此言一出,梁骁面无血色,像一棵枯萎的草。“不,我……”
导师却转身对施诗说:“你值晚班辛苦了。”
施诗看浑浑噩噩的梁骁一眼,谦虚地回应。
有不忍的同事拍梁骁的肩膀叹气。
玻璃窗外面,穿黑色制服的警卫和白衣的医护人员,匆匆赶来。
躺在地上的崔红娜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两眼瞪圆。
医护人员以为她癫痫发作,急忙松开崔红的衣领纽扣。
崔红娜瞪圆的双目,愤怒地盯着玻璃窗后的施诗。
她穿戴着崔红娜失去资格穿的纳米防护服,站在崔红娜梦寐以求进入的生物实验室内。
施诗背向所有灯光,容颜昏暗,冰冷的目光深深地隐藏快-慰的情绪。
翠绿的共享单车驶在路上,骑车的施诗耳朵有些疼。
汽车发动的轰鸣、车轮和发动机行驶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钻进她的耳朵。
车轮碾过一颗石子,发出“咔”的轻微响声。
外卖小哥的电瓶车绕开过马路的流浪狗,车身轻轻地擦到路基。
流浪狗紧张地咕噜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