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通畅僻静,但脚下还是有着深厚山野气息的黄土地,旁边还有些林荫草丛,随风携影,日头正为毒辣。
芸娘提着一篮子鸡蛋,走在官道靠近草丛的一旁,她一个女人家,走官道是为安全一些。
深深呼吸一口,浓烈的风夹杂着秋日的惬意。
清冽,又狎裹着鼻腔的憨甜。
“嘶——”
芸娘勿的倒吸一口冷气。
她右脚处的皓腕,被人死死抓住,那人的手上还传来黏糊糊的触感。
芸娘浑身僵硬,倒冒冷汗。
是鬼吗?
但现在脚被人抓住,芸娘也不由得向脚腕处草丛里看去,竟然是一双血淋淋的手。但手宛如玉,一看也是金贵之人,芸娘顺着手视线朝那人脸上看去。
那人墨发散落,挡住了脸,但唇齿轻启,气若浮丝。
“救我……”
随即,那人便晕了过去,实在太虚弱,一句话也没说齐全。
芸娘大着胆子,拨开那人的脸。
竟然是谢祁泽?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失踪了吗。难道是逃难到这里?
芸娘迟疑了一下,她眼神中有些犹豫,有些无措地看了看周围。她很惊讶居然就这么遇上了受伤的谢祁泽。
视线扫过一旁的草丛,看见了一匹累倒的马。
芸娘娘顿时明白了这就是谢祁泽一路逃离金陵的马。
手搭上了谢祁泽抓住自己脚踝的手,可芸娘的动作却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她不知道该不该救人。八贤王拿下金陵后一直在找谢祁泽的下落,如果她救下谢祁泽,可日后被发现了,又会惹上怎样一番劫难?权术之争向来血腥,被人发现了,她和哥哥都会被殃及。
那时……她不敢想。
可眼前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谢祁泽又做错了什么?
芸娘一咬牙,她狠不下心,连眼中都是纠结。
最终,她拨开了谢祁泽的手。
算了,就心软这么一次。
芸娘记得这官道一旁的小路边有一处山洞。她一个女人搭不动一个男人,于是她从一旁的草丛中挑选了一些鲜草,喂给了那匹累倒的马。
马全数吃下,站起来时跺跺脚,溅起了一些飞尘。看上去是有了精神了,鼻腔喷出一声急促地呼吸。
芸娘拍了拍马,她不知道这马能不能懂她的意思。
马定定看了她一会,在她的袖口处闻了闻。最终走到谢祁泽面前,伏下身来,好让芸娘能将谢祁泽扶在身自己身上。
芸娘大喜,这马还是很通灵性的。于是她果断走过去,将地上的谢祁泽拖到马背上。而她牵起绳子,带着马往小路上去。
马也听话,跟着芸娘走到那处可以藏身的山洞。又伏下来,任芸娘摆弄。
山洞里有些清冷,芸娘将人安置于此。她不能直接将人带回家,因为她承受不起被发现的代价。
她还有哥哥。
谢祁泽还未清醒,芸娘将马栓在山洞里,放了些干草。做完这些,她才离去。
太久不回家,哥哥会起疑的。
顺着小路回到家中,天已近晚还泛着残红,门外小儿赶着自家鹅,大人热好饭菜,伸长脖子等家人齐全。
一路都是热气与菜香。芸娘开了门,望向了屋中桌案上多出来的几只金钱橘。
何大娘从厨房探出头:“芸娘,今日多谢你替我去大嫂那里送布。我去后山摘了些橘子,你尝尝味,当谢礼。”
“好。”
其实是有些酸涩的,毕竟是没有管的野树。不过芸娘自小爱酸,也吃地颇为满意。她想到谢祁泽似乎没有过东西,犹豫了一下,又剩下了几只皮黄的。想明天带过去。
那时谢祁泽应当醒了。
最后一口吞下,喉间酸地有些发苦。芸娘手一顿。她有些懊悔自已没有留字条让谢祁泽醒后别乱走,万一迷路就……
不过谢祁泽虚弱无比,应该走不了太远。
“你哥哥还在教小江认字呢,我丈夫还在田里头,我们先吃。”何大娘道
“小江似乎不爱学,有些不认真。”芸娘每次一过去,何小江就光顾着聊天了。
“她人聪明,就爱躲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和她爸都挺勤快的。”何大娘道。
一顿饭吃完,芸娘主动道:“过不久便到冬季了,我们来时图方便没有带寒衣,想明去买些。”顺便看看谢祁泽。
“这太费钱。”何大娘看向她:“我做织布活路,也有不少棉布。你不如拿些去镇上做成衣,省些布料钱。”
“不用。”芸娘摇头:“大娘做布都是要去卖的,而且供不应求。要是把辛苦织了几个月的布给了我,那些客人到时又会让你赔钱。”
“也是。”
大娘觉得有理又不放心:“你记得问问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