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晨光熹微,鸟雀啼鸣,初晨的露水落在窗边的叶子上,摇摇晃晃,滚动几下,轻悄悄落下 江国公府上 一个院子里此时寂静无声,江潮坐在桌前,闭着眼睛,倚着椅背,像是浅睡 一片还沾着露水,可见得是刚被摘下的叶子突然不知从何方飞来,速度极快地从空中越过,被人使出内劲,径直掷向江潮身上,好像成了个轻巧的暗器 可哪怕再微弱的动静,也到底是在空气中荡开波澜,带动气流成风一划而过 江潮骤然睁眼,好像先前的浅睡模样都不过是猛兽在等待猎物时的安静潜伏,一只手迅速抬起,在叶片砸落身上之前,仅余几寸之处,不偏不倚地用两只手指夹住这个轻巧的暗器 瞬时就好像恢复了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空气仍在平缓又安静地流淌 江潮垂眸低笑一声,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游戏 全不在意这枚叶片方才破空而来时候蕴含的强大力道,带着不可忽视的凶狠之意,若他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这叶片足以将他狠狠割伤 他只不慌不忙地转身站起,眉眼间似乎还带着几分方才遭遇暗器突袭的神采奕奕,径直朝向自己庭院门口正背手站立的人,悠悠弯身行礼,“父亲” “没打中,”这人正是江国公江敛,他说话时没有关怀的神情,也没有用叶子做暗器袭击失败的恼怒,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继承人,身上是久居高位、不怒自威的气势,“但是,你的反应,还不够快” “是,儿子领教,”江潮很快应下,一副二世祖般无知无害的模样,好像正被说的不是自己 “我还是反对你这么早上战场,但既然你执意求来,便要好好准备,”江敛可以坐稳国公之位,并不只是世袭功爵的缘故,还有早年替那时仍是王爷的皇上多次征战的功劳,“今日去校场,我再陪你练练” “今日不可,”江潮好像想到了什么,眉眼弯起,神情和煦 “为何?” “先前小公主大概是觉得无聊了,寻我陪她出席一场赏花宴,就定在今日,”江潮语调上扬,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郑重,很值得张扬的事 江敛听到儿子是为了去参加后宅一场小宴会,而反驳自己安排的临行训练,竟然神情不怒反笑,比方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神色看上去更容易亲近了不少,“既然如此,那便早早前去,莫让殿下久等......你也......也可好好放松一番” “是,”江潮作揖应声 江敛转身就要离去,才刚走出两步,却又回头,视线在江潮身上停留一会儿,像是在斟酌什么 半晌,他缓缓张口,“江潮,切记收敛好自己的脾气......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就很好” 说罢便转身离去 江潮闻言忍不住扬眉,他知道江敛说的收敛脾气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自己在京城世家中那响当当的骄纵张扬的名声,而是指......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兴味盎然地打量了一会儿后又突然极其嫌恶地挪开视线,想起儿时父亲端坐主位,面无表情地一遍一遍地要求他重复念起,“清心,少欲,不见血;清心,少欲,不见血......” “啧——”江潮轻笑一句,老头倒是年纪越大越发心软了,今日竟然舍得用“很好”二字来评价自己 江潮嘴上不屑,但面上却仍然是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少年人的得意 贤淳长公主府外,在大多相仿的后宅亲眷的马车之间,停着一轿格外宽敞华贵的马车 周围跟着侍卫宫女几十余人,进进出出赴宴的人都不由多看这里几眼 马车内,迟青窈倚着松软舒适的靠垫,隔着车窗上的帘子,看过路的人频频看向自己,不由扶额 她原本已经挑了嫡公主规制内最轻简的一辆马车了,但父皇和太子得知她这回是一个人出宫赴宴,就又各自给她添了许多侍从 她说不需要带太多的人,父皇和哥哥便齐齐装作冷脸。她说只需要父皇的人手,哥哥就故意长吁短叹说自己嫌弃他的手下。她说只需要哥哥的人手,父皇就平平静静地说那就别想要到出宫的腰牌 于是乎又换上了这架更华丽的大车,带上一众给她保驾护航的侍从浩浩荡荡出宫,闹出这一番大阵仗 到底她在这个世界还只是个九岁的小孩,父皇母后还有哥哥,根本不放心下自己 可这安全是安全了,但是行动实在是招摇 迟青窈暗自叹气,轻轻整理几下自己倚着靠垫而略有歪斜的发簪,就拂开帘子就走下马车 眼前一片锦衣如云,各家公子小姐,还有夫人门客,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