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3)

春雨润如油,细如牛毛,在微风里飘飘洒洒。

透明的细雨斜织成一重重薄纱,汽车前窗上的雨刷偶尔扫过,划出一片清晰的扇形,让车内的人能够更清晰的看清车窗外的世界。

北方的春季总是来的格外的晚,墙角才刚刚冒出植物的新芽。

路旁的柳树万千枝条垂落在风中,在冬季里被北风吹干的枯枝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浅褐色的枝叶新芽生的饱满而富有光泽,泛着一层充满生机的新绿。

春草从湿润的土壤下面冒出短短的黄绿色的嫩芽,远远看过去软绒绒的,像是一层薄薄的泛着春季色泽的毛毯。

陆渺坐在驾驶位,一条黑色安全带斜着从的胸前穿过,她一边开车一边观察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这是一座很小的北方城市,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级市,是那种就算是放在地图上也不会被人关注的城市。几年前,大概是她读大学的时候,一个家乡本地的网红爆红,这座小城算是有了一点点知名度。

说是知名度,其实只是让人知道有这个地方存在而已。

但也仅限如此了,这座小城不仅工业落后还几乎没有,也没什么旅游业,有几个轻工业工厂,生产的东西也没有几样走出本省。

记得读书的时候,有许多同学的愿望就是到更遥远的那些发展蓬勃的地方去,大家说到一线城市去、到二线城市去,或者旁的一些地方,哪怕是大家说的那些经济走下坡路的北方城市也要比贫穷落后的老家更好。

几年之间,这座城市的变化并不大,马路两侧是一个接一个的店铺,低矮的楼房外墙刷着粉红色或是杏黄色的涂料,在风雨的侵蚀下变得清淡了几分,各家店铺的招牌大小形制不一,但看起来都是干净鲜明的,仿佛是崭新的。

这里的人爱面子,从来都如此。

单单从房子和马路上,看不出什么破败凋敝,但道路上的车辆却不是那么多。

车流随着红绿灯平稳有序,像是一条静静的溪流静静流淌。

即使是上午八点也没有堵车。

红绿灯下行人寥寥。

十字路口有一层浅浅的灰烬。

今天是清明节,十字路口有四通八达的意思,邻近清明或是年后,有些难以返乡的人会在十字路口祭拜亡人。

陆渺慢慢开着车,视线滑过十字路口的一小滩一小滩余烬,滑过丧仪店门口前高高一摞黄灿灿的冥纸、还有轻轻晃动,簌簌作响,在昏暗的光线里折射出五彩光芒的塑料纸花。

微信电话铃声响起,是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最近几年,有个文化倒退的说法,听歌的看电视的都开始“复古”了,她这个听邓丽君的人倒是不那么突兀了。

只有她的母亲王凤贤王女士听见了会说:“怎么不用点时尚的音乐铃声?现在年轻人谁还用这样的铃声?”

王女士的确不用这样的铃声,她用的是邻居家在读小学一年级的女孩儿帮忙设置的流行音乐铃声。

这通电话是王凤贤的。

指尖在屏幕上的绿色按键上一点而过,通话接通,“还有多长时间到家?现在到哪了?”

“到小市场了,再有十分钟到家,要捎些东西吗?”

“什么都不用买,快点回来吧。”

一路堪称畅通无阻,她穿过小市场到家了。

找好停车位停车,陆渺从后备箱里提出自己给父母带的礼物。

她买了一箱牛奶,一箱糕点,还带了一些蔬菜水果。

钥匙插进锁孔里转圈,她进门换鞋,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被等在门口的王凤贤接过。

王凤贤一边提着东西一边笑着说:“早叫她回家不用带东西,每次回来都带,可真是的,一点话都不听。”

这话是对旁人说的,是坐在沙发上的邻居赵阿姨,赵美琴。

一边笑一边和人打招呼,解开身上风衣的扣子,现在的天气乍暖还寒,她穿了一件米色长风衣,刚从外头回来,风衣被打得微微潮湿,披在背后的长发上也落了几颗晶莹细小的雨珠。

赵美琴亲亲热热地说:“渺渺又瘦了,医院最近挺忙的吧?”

赵美琴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喜欢交际,是附近有名的社交达人。

看见年轻姑娘都要夸对方身材长相,要么是对方皮肤好,要么是对方又瘦了,要么是对方长得高。

陆渺笑笑说:“刚过完年那会儿稍微忙一点,现在还好。”

赵美琴笑眯眯的:“渺渺这回又是一个人回来,怎么没带个对象回来?”

这也是七大姑八大姨各位亲朋好友遇见年轻女孩儿常有的话题,话题虽然老,但是相当有力。

话音一落地,室内几双眼睛都落在了陆渺身上。

陆渺对这个话题也算是习以为常,实话实说:“没呢。”

王凤贤把手里的几样东西安顿好,也是对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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