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略微闲聊一会儿就准备各回各家。
只剩几个男人还在喝酒闲聊,陆德明也在其中,陆渺站在王凤贤身边,她朝那边看了一眼,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半空中烟雾缭绕,茶几上散着几个图案精美颜色靓丽的香烟盒子,还有几个金属打火机。
刚才在桌上豪气干云的梁老大在几个人中间,他一身被金钱和成功滋养出来的气质和体魄,一看就是大老板,高大强健,将近四十岁却不显老,红光满面,几乎没有皱纹。
大家都在酒桌上喝过酒,半醉着,一脸红光,眼神飘忽,讲的话题已经是天马行空。
“美国是大国,石油、美元、战争,都被人家掌控着!伊拉克战争为什么打这么多年?要不叫老美他能打这么多年吗?”
“老美是强大,人家老百姓也有钱,看人家美国人,一个酒店服务员都比咱们这儿白领技工工资高,人家不光能领工资,谁去吃饭还给小费,咱们这儿哪有这样的事儿,我家左蔓蓉要是英语说得好,当年也让她跟人出国一起当服务员了。”
“还是缘分天注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要是当初去了美国哪有现在的好婚姻。”
一群人说着说着哈哈笑,从天南海北聊到国际形势,又从国际形势聊到家长里短。
一个二十出头的漂亮女人和一个三十多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也是好姻缘吗?
左蔓蓉和王凤美在餐桌旁聊天,刚才这边的人太多了,客厅里的餐桌就没有收起来,二人面前堆了一堆瓜子,还有一大把紫红色鲜嫩多汁的樱桃。
王凤美说:“当初你从家里走,我心里这个难受,担心的要死又没办法讲,怕说了那些话,你就不肯走了,耽误了你,你爸妈怨我。看你现在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可见当初是走对了。”
左蔓蓉抬着下巴笑了笑,手里揉捏着一颗樱桃,她脸上露出了一点似真似假的怀念,说道:“现在想想,那时候也是胆大。”
客厅人多,除了坐在沙发、餐桌旁边的,还有坐在塑料凳子上,陆渺坐在墙下的一把凳子上,旁边就是王凤美,她端详着墙上的一副毕加索风格的挂画。
坦白说,她和蔓蓉表姐差了五岁,大家从小就玩不到一起去,上学后更是差了好几个年纪,总的来说其实不熟,而且这几年她越发的沉默寡言,语言能力用进废退,也不知道说什么。
梁猛在客厅站着,他后背略弯曲,双手抄着口袋,正面是客厅的柜子,目空一切。
嘴巴紧闭,脸色冷漠的像石像,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谁也不去招惹他,怕在人多的场合闹个尴尬下不来台,没见刚才这孩子连左蔓蓉的面子都不给吗?
像是被梁老大硬押来的一样。
“哎呀,快找个地方坐下,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吃什么,要不要喝什么饮料。”
站在他身边的王凤芝,笑得有些犯难,束手束脚,没像对待亲戚一样上手,脸上却十足的殷勤客气,小心翼翼,她家见这孩子之前就打听过了,这孩子是七中一霸,打架厉害脾气也厉害,唯恐他一下子凶狠起来打翻了今天这和和睦睦欢欢喜喜的场面,到时候即使他爸收拾他了,又能怎么样,自己家还不是丢脸,再说,就这一个儿子,能怎么收拾?
更何况左蔓蓉如今还没有孩子,可不能让人觉得这孩子这么站着,好像在他们家里受委屈一样。
梁猛瞥过来一眼,他长得高,站的不直,目光对于一个一米六的中年妇女来说有些居高临下,王凤芝亲亲热热地笑着,像对待最亲不过的人一样看着他,心里忍不住打鼓,梁猛没说什么,就近的凳子坐下了,王凤芝塞了他一瓶可乐,他没喝,随手放在一边的柜格上。
对于这一家人来说,左蔓蓉的继子,这个和陆渺年纪差不多的梁猛真是个难题。
眼下好歹面子应付过去了,王凤芝脸上的笑容也放松了些。
老姨递给陆渺一瓶荔枝饮料,说:“也不喝点东西呀。”
陆渺摇摇头拒绝了。
王凤芝接口道:“这孩子刚才在桌上我给她饮料就没喝。”
左蔓蓉转过头笑着问:“渺渺减肥呢?你看着可不胖,不用减肥。”
陆渺是不胖,十六七岁的女孩儿亭亭玉立,坐着也是后背挺直,背薄修颈,下巴甚至还有点尖。
至于减肥,现在她还没想过这事儿,她也不是不吃甜,只是不喜欢甜腻太过的东西。平时不嗜甜的人对甜度的变化会变得敏感,阈值比起嗜甜的人低很多,现在的很多饮料和零食越做越甜,那种饮料对她来说有点太甜了。
王凤芝还在讲,“你和你姐不一样,可别像她似的,这瘦成什么样了,看看这小胳膊小腿,我都怕她一不小心摔折了,让她多吃点也不肯吃,一顿饭就吃个猫食,饭不正经吃,就夹几口菜,渺渺还在长个呢,可不用减肥,现在正好。”
刚才饭桌上,左蔓蓉只吃了一勺米饭,半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