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六国的整治,不过大一点的城池而已,至于县域,乃至乡里,根本还是六国旧贵族的势力范围。 根本原因,还是未能够做好足够的准备,倘若稳打稳扎,将每一座城池牢牢的握在手中,那些六国旧贵族何以生事? “若然有数以万计精通秦法之人,期时,随同大军东出,大军攻城掠地,他们在后方安抚整顿城池,将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乱象自然不显,根基更为扎实。” “是故,在玄清眼中,那些人才是应该被大王以国士之礼相待之的存在,而韩非若能够将其法在学宫流传,那么,培养出的秦吏也能够更好契合大王之心。” “诚如是,大王所得何至于一个韩非,而是千千万万个韩非。玄清以为,学宫之所,教导之学,培养之事,乃韩非上佳之去处。” “而且,韩非虽不入中枢,难道大王就不能够时常请教之?问道之?大王重视韩非的目的为何?乃为秦国强大也!” 秦王政重视韩非,秦廷上下均知晓,但有些时候,过于看重,往往会忽略事情的根本所在。秦王政缘何看重韩非? 那是因为韩非能够给予自己绝大的助力,能够助力自己法行天下,共同创出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国度,即如此,韩非入学宫之内,既不干扰秦廷中枢,又能够起到相同的作用。 何乐而不为? “这……,武真君之言却有些道理,但寡人……,罢了,容寡人想想。” “学宫之事,于我大秦裨益良多,武真君既归来,当主导此事,不日王书而下。待武真君从蜀山归来,真正开启整治文信学宫与长信学宫。” “中枢上下,也只有武真君适合此事!” 不得不说,王弟之言却入心间,于韩非之法,自己颇为欣赏,其中比较重要的一点,便是收拢上下之权,集权君上。 而王弟所言,大秦之诏令,勉强入县域一级,这一点,秦王政也是知晓,但百多年来,缘由老秦人一直为秦国征战,故而未曾给予理会。 毕竟,老秦人的利益同秦国的利益是一般无二的,但一直不在手中掌控的力量终究会充满变数的,若然有数以万计精通秦法之人遍布秦廷中枢、郡县、乡里。 王令而落,彻底的灌输下达,令行禁止,畅想那般盛景,却是令秦王心动不已,然,心动归心动,对于韩非融入秦政,仍是不想要放弃。 不过,学宫之事也得进行,而此时,无论是昌平君,还是国尉,都明显不能够主导此事,王弟文书有言,将来这两处地方将会成为君王直接掌控的所在。 如今为自己绝对放心的,也就只有王弟,其地位封君,足以领导此事,秉性权势不落,中枢群臣也未敢多言,沉声而道,看向周清。 “喏!” 周清没有推迟。 “苍与韩非师兄秉烛相谈,然,无论苍如何旁敲侧击,韩非师兄都不正面回应。” 又是一日,御史张苍亲入道武真君府邸,回禀相见韩非之事,唏嘘长叹一声,虽相谈甚欢,实则,一无所得。以张苍的智慧,自然看得出韩非师兄所要表达之意。 “无妨,明日便是国宴,我等当真正一观!” 周清在厅中随意而动,并不奇异这个结果。张苍闻此,躬身而退。 韩非入秦,缘由其病患陡升,故而接风洗尘之宴挪移至三日之后,这一日,明亮空阔的兴乐宫内,早就焕然一新,尽管秦王政莉莉艾厌恶繁文缛节,但为了迎接韩非,也算破例一二。 是时,咸阳在国大臣悉数出席,济济一堂,韩非座案与秦王政遥遥相对,乃是至尊国宾之位,纵然山东六国之君王前来,也不过这个礼仪,可见其重视也。 只可惜,韩非还是拿一身老式韩服,粗麻蓝衣之袍,俊雅不俗的神容上,虽也笑容而显,但于今日满堂锦绣之内,却显得格外突出。 自孝公以来,素有敬士国风的秦国大臣们都将最为郑重的功勋冠服穿戴上身,以对大贤入秦显示最高敬意,整个大殿煌煌华彩。 如此对比,又显得韩非之穿着鸡立鹤群,格格不入,好在,气势恢宏的兴乐宫厅殿之内,并无人在意这一点,秦王政亲自冕服加身,九旒相随,精神焕发的主持宴会,处处彰显对于韩非最大的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