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真的要兵退淮南了?” 汝阴城内幕府,并无击鼓聚将,不过些许紧要之人汇聚一处。 听闻大将军项燕之抉择,欲要兵退淮南,熊启为之诧异,但……也就是诧异。 目下而观,还是最好的出路。 “驻守于此地,难以胜秦。” 项燕身披轻甲,跪坐在面前略微小些的精细沙盘前,那里淮水、淮水、江水流域清晰可见。 对着熊启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厅外飞扬的大雪,已经是新的一岁了,秦楚在这里对峙也好长时间了。 自去岁那一场大战之后,大王虽令下,伺机而动,大破秦军,但自己有此心,奈何越发之艰难。 从淮南至淮北的数十万楚军,遭遇大雪冷冬,道路不断受阻,寒衣肉食徐徐减少。 冻伤者更多,军中医者不为充裕。 更有世族私自的粮草辎重传递,令的军中其余营部不满。 再加上秦楚对峙久矣,世族私兵已有归意,士气有损,纵是强行一战,也会受相当阻碍。 “果然欲要趁此机会,将……将他们全部翦除?” 自己为淮北大司徒,为项燕举荐,诸般事情,熊启也都知晓,兵退淮南是一步。 但关键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本以为大将军会再推迟一段时日,想不到现在就欲要施行了,时间上有些紧促。 语落,左右看了一眼,都是项燕心腹之人,并不外泄。 “父亲,是否太过于走险了。” “果然一举将那些人翦除,怕是我军接下来抗秦,都会受到相当大的影响。” “而且,那些世族私兵期时拥兵自保,分化楚国之力,更是难矣。” 身为子嗣,项梁更是知晓父亲谋划,尽管收益很大,相对应的,风险也相当大。 欲要趁着兵退淮南的瞬间,直接强力翦除世族在淮南的掌控之地,接管那些区域。 其内,自然少不了铁血。 大王虽支持,奈何那般行动,果有一小步走错,可就令楚国雪上加霜了。 今日厅外正是下着纷纷雨雪,实在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却有些弄险。” “但眼下的确是最好的时机了。” “强行以王令暂时接管那些区域,辅以推恩之令,则可以快速的分化世族之力。” “纵有部分离心,也只是一时,待战事继续僵持,有着秦国的压力,会好上不少。” 旁侧范增一语。 单手轻捋颔下长须,这则计策大将军询问过自己,自己也是那般而言。 若要解决楚国的根本性麻烦,非有这个机会了。 否则,待战事过去,楚国胜,则似乎一切没有太大的变化。 秦国胜,一切成空,与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 越是危困的时刻,越是拥兵扭转乾坤的最佳时机,果然能过坚持下去,楚国扛过眼前的压力。 一切未可知。 “退兵方略可定?” 大将军心意已决,难以拦阻,熊启没有多言,但这般急促的方略,退兵应该不远了。 “暂定春日前后退兵。” “具体方略正在和大王商榷,果然退兵,必然以防秦军趁机而动的。” 项燕颔首,大致的时间是春日。 具体的方略还需要商榷,但只要同意兵入淮南,就是最好的收获了,项燕视线落在淮南。 那里大有可为。 …… …… “兵入淮南,以主力三十万大军驻守国都旁侧,以为抗秦。” “都城并不入淮南。” 半个月后,项燕同熊启二人多次秘密往返于都城和汝阴之间,商榷具体的兵退事宜。 终究有所得。 “看来他们还是相当戒备的。” 留守三十万大军于国都旁侧,其余兵力入淮南,则力量自动小了许多。 先前那些人不愿意兵入淮南,亦是担忧秦楚战场在淮南,影响世族根基。 如今不得不如此了。 熊启轻叹一声,越是如此,越是感觉到大将军此谋的弄险,内有阻力,外有压力。 一步走错,楚国真的危险了。 “只要兵退淮南。” “一切就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