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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危亭·四(2 / 2)

那逃奴是个哑的,大致十五六的年岁,其余的便不知了。”

解尽欢原想借养病之机,远离本家尘嚣,方便寻人。

这回对上信息,特征、年纪,皆与漂泊的江恕相仿。她并不能保证逃奴一定是江恕,但按兵不动,到最后真的错过,那她在不久的将来,不是解氏魂,就是傅氏鬼。

她连简单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解尽欢套出了想要的消息,便寻了个身寒气短的借口,离开了谭家。

路上偶遇一处娟娟溪流,她命舆夫停下,独自听着细水长流之声,思考了数个时辰。她本是个万事求稳的人,可来了大晋,所做的每个决定都像在赌博。

等回到焚原小院时,日曜偏斜西沉,降至天地相交处。

解尽欢从舁床上落地,仍在思绪中无法自拔,直到余光瞥见天际悄然而至的烂漫落霞,方才短暂抽离。

造园时,前庭开拓了整片旷野,霞光不过施舍了三分旖旎,就哄得山林芳草的青睐,以身承托万丈潋滟流光,宛若火中新生。

焚原,焚尽原野难消此身。

她置身其中望得痴了,似乎明白了为何此院名为“焚原”。再看向匾额上,笔力遒劲的焚原二字,混杂的思绪顷刻澄明。

“我们回家去吧。”解尽欢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句。

鸢飞深感莫名,不假思索回道:“那女君便快些进门去,也好少在外头受邪风。”

解尽欢定定地看向她,答:“非也,我说的是——武陵解家。”

*

武陵南郊,危楼山。

一道以左手按住右臂,浑身褴褛不堪的身影,正在荒山野岭中踉跄穿行。

江恕扒来的外袍,已然破得不成样子,内里白衫脏得完全失去本色。他捂住的位置还在渗血,山路沟壑难行,令他逃亡的速度愈来愈慢。

过往三年,他死里逃生无数次,却未像如今这般嗅到将死的气息。

他逃得衣烂履失,却仍戴着母亲的遗物扳指。

若上天给他的命数,只到今日为止,那为何不干脆让他也死在庆颐十三年那一夜?

老天似乎仍不愿放过他,竟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江恕受伤加之淋雨,过了一处高坡便颓废在地,就快要支撑不住。他心念一动,用短刀在近处被树根缠绕的凸岩下,挖了一个小坑。

他谨慎脱下扳指,擦去血污,撕扯下一块烂衣布料将其包裹,小心翼翼置入埋好。

即便他注定身死,也不愿那群鬃狗再玷污母亲的心爱之物。

这枚青瓷云纹扳指,是阿父在三月三上巳节前为阿母特制的。那一年没有他,也还没有阿兄,从记事起他就记得阿母戴着它,极为爱护。

水雾渐起,江恕寒得浑身发抖,他仍对着埋物之处磕了一个长头。

他有满腹思念想要倾吐,可就算扯得颈上疤痕瘙痒复痛,也发不出声,说不了话。他只能强压心中喷薄欲出的恨意,忍着身心剧痛继续躲藏。

深林幽幽,群雏寂寂。

渐大的雨点在枝叶上飞溅,吕氏部曲搜山的动静混杂其中。他们不再单独行动,而是两人一组,缓慢向山中推进。

山脚凉亭中,石桌上支了个小炭炉,热茶滚滚沸腾,熏走了凉意。

石凳上坐着的,是吕长彦的长子吕濂。此人大袖胯褶,头戴纶巾,相貌平平无奇,却长了一双仿佛可以洞察万物的眼睛。

远方小径,有一吕氏家奴打扮的侍从快步走来,向吕濂拜了礼,才道:“主人,奴去确认过了,吕二郎君尸体上的金银、挂珮具在,只少了凶器和一枚不值钱的扳指。”

“一点值钱的都没拿?”

“没拿,都还在。”

吕濂皱眉,手握滚茶瓷盏,皮肤烫红仍不松手。直到茶温,才开口发问:“拷问了船上的人牙婆子和船工吗?除了谭家、周家和袁家的小子,还有哪姓的在画舫过夜?”

侍从答:“寻欢作乐的高门子便只有这三姓。除此之外,还有个吕氏本家二房的子弟,他很早便携侍登船,待了两日,事发前一日便下船了。”

吕濂即刻反应道:“他的随侍人呢?”

“未与他一同下船,此刻也不在二房的宅院里。”

闻言,吕濂竟自嘲地笑了笑,表情比山里的天还要阴。

随后他下令道:“只留十人继续搜,剩下的随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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