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缭想着想着,就见小石端着面盆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赵缭直挺挺地坐着,惊道:“三娘子,您怎么醒得这么早。”
说完又定睛一看赵缭眼下的乌青,更惊了:“不对,您压根就没睡?”
“正要睡。”赵缭回过神,好端端将扇子放下,回身理了理枕头就要躺下。
“哎呀,这会还睡什么呀,奴婢是要服侍您梳妆,准备出门了。”
赵缭打眼瞧除了小石手上掌着的一盏灯外,屋内仍是漆黑一片,“宴会不是在巳时?这会天都没亮准备什么?”
小石放下面盆,已经不由分说边绑床帘边招呼等在外面的人进来,那严阵以待的认真劲像是要上战场。
“两年前您及笄时,公爷和夫人本要给您办一场宴会,结果您没回来。
所以今日这场大少爷的探花宴,可是您在盛安的世家门阀中的第一次亮相,奴婢一定给你好好梳妆打扮,一定让您在盛安的贵女中一鸣惊人!”
旁边的小丫鬟也道:“三娘子您都不知道,小石姐姐为了今天可是仔仔细细准备了一个多月,从服饰、发型、妆容到首饰,都是亲力亲为为您准备的。”
另一个小丫鬟也道:“是啊是啊,三娘子您听隔壁二娘子院子,一个时辰就已全掌上了灯,正进进出出忙着呢。”
是了,赵缭老早就听见隔壁乱哄哄的,像是在搬家。
赵缭看着一群小姑娘眼巴巴看着自己,纵然实在调动不起什么积极性,仍不愿拂了她们的好意,索性起了床听凭摆布。
而隔壁,赵缘正在大发雷霆。
“啪”的一声脆响,赵缘把一根玉簪掷在地上,怒道:“我说要留些碎发遮挡眼睛,你们还往光里梳,你们没长眼睛,话也听不懂吗!”
梳头的小丫头拿着梳子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不加思考就呆呆道:“二娘子您的发型都是研究了数月定下的,昨晚不是还这么梳……”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赵缘回身狠狠甩了小姑娘一个耳光,呵斥道:“你这蠢货还敢顶嘴!你是瞎了狗眼没看见我晨起眼皮水肿了吗?”
刚拿着一盒首饰急匆匆进门来的贴身丫鬟玉栀瞧见,忙过来把傻在原地只知道哭的丫头拉走,亲自给赵缘梳了头又安抚了好一会,赵缘才渐渐消了气。
玉栀见赵缘眉宇间仍有愠色,便找话题来转移:“对了二娘子,今晨我瞧见公爷屋里的小侍跑着核对最终的宾客名单,一问才知道名单又变动不少,其中有好些盛安宴会的稀客呢。”
“哎呀这根簪子要别在这!”赵缘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发髻上,倾向镜子自己亲自戴好后,才接茬道:“哪些稀客?”
“咱们三娘子是第一次参加名流宴会不说,向来鲜少参加宴会的神家三少爷也要来,据说是特意向圣人求的出宫旨意呢。”
“嘁。”赵缘不屑地嗤了一声,“还有半年就要成婚了,就算根本没见过面的两个人,也要在人前做做样子罢了。
再良配之人,不过是指腹为婚罢了,有什么感情?我日后要寻的郎君,定是顶顶疼我爱我之人。
更何况神家贵为五姓七望又如何?那神林还不是替人卖命,做那上不了台面的事,这点倒是和赵缭般配。”
“哎呀娘子,您又说那不害臊的话了。不过听外面传闻,说神三公子如今出落得极好,气质也佳,说是站在七皇子跟前都不落色呢。”
“嘁,说这话的人见过七皇子吗?”赵缘更不屑了,“有点新鲜的人吗?”
“哦哦,还有嘉定侯府的瑶娘子和……”
“胡瑶!你说胡瑶要来?”玉栀还没说完话,赵缘已经把正在戴的镯子往桌上一拍,惊得站起身来。
“这世道是怎么了?这种被官府都调查好几次的泼妇,居然也能和贵女们出席宴会了?还有天理吗?”
玉栀无奈道:“谁说不是呢,只是您也知道如今嘉定侯府是瑶娘子当家,任何东西送进侯府都是先拿给她。
她要收了就是她来,要是不收才扔给她们府上的继室夫人呢。”
“屠户做派……”赵缘狠狠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