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品清跟着杜丹在厨房里备菜,虽然她的厨艺也不好,但总比切菜都会切到自己手的外公好多了,所以即便杜丹想让她休息她也还是来当这个帮手了。
苏品清不太懂,外公为什么像被蒙蔽了双眼一样,跟顾放聊得那么高兴。
不对,其实如果客观来说,苏品清还是很懂的。
顾放这个人,如果想让你喜欢他,那么你喜欢上他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很容易的。
苏品清知道他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温和有礼,进退有度,而对长辈的阿谀奉承到他那里也会变成尊老和谦虚。
而且他很会对症下药,比如现在,他就在显摆自己象棋下得不错,外公作为一个棋痴一般的臭棋篓子还能被哄得时不时传来几声洪亮的笑声,顾放这棋下得也是很不容易。
苏品清倒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顾放这么一个左右逢源的人,在跟她说话的时候嘴就那么笨,好像说一句得先想十句。
所以她讨厌他的表里不一,讨厌他的圆滑世故。
苏品清洗着菜,心头的担忧一直无法散去。
她和顾放的关系是绝对不能让外公外婆知道的,他们要是知道顾放是方婷玉的儿子,而自己的外孙女还……不知道会受多大的打击。
顾放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可怕的是她连炸弹爆炸的倒计时都没有,而这个炸弹似乎正在客厅里不停地释放着警报,让她胆战心惊。
杜丹原本正切着菜,突然发现去超市的时候忘记买一会儿番茄牛腩要用的番茄,便马上放下刀要出门,苏品清拉住她说道:“我去吧。”
杜丹边解下围裙边拒绝:“楼下的小生鲜超市新开的,你又不知道在哪,也不远,马上就回来的。”
苏品清还要说什么,杜丹直接说道:“那安安你要不帮我切切菜吧,我回来检查啊。”然后便朝厨房外走去。
杜丹在客厅说了些什么就出门了,而棋局已经结束,关洲正在看刚开始播的抗日剧,闻言就起身要跟着杜丹一起去,说是老孟给自己留下了阴影,他很不放心。
杜丹刚要像拒绝外孙女一样拒绝,却看向了刚才跟着关洲站起身的顾放。这小伙子毕竟算是个客人,还是个陌生人,就这么把人家留在这多不好。
可是这小伙子看着真不错,不仅高大帅气,而且善良知礼,和自家那个外孙女还挺配,安安好像也没有男朋友吧……
想到这杜丹果断答应了关洲,然后假模假式地朝低眉顺眼站在一旁的顾放说道:“小顾啊,那委屈你自己在这坐坐,我们马上就回来啊。或者要不麻烦你进去帮帮我外孙女?她洗菜呢。”
顾放掩饰住自己不自觉的紧张,十分礼貌地回道:“没事没事,您去吧,我没关系的。那,我去厨房帮忙了?”
杜丹欣慰地答应着,然后拽着关洲出了门。
苏品清在厨房只能听到客厅里嗡嗡的人声,却听不清讲了什么,她也不想听,就只埋头洗菜,等脚步声停在身侧时才有所察觉,抬头一瞥,就见顾放有些局促地站在一米之外看着她。
苏品清瞬间皱起了眉,手上的动作一顿。
顾放眨眨眼抿了抿唇,解释道:“外公外婆一起出去了,让我进来帮帮忙。”
刺耳至极。
谁是你外公外婆。苏品清连白眼都懒得翻。
“用不着。”说完她就将目光从顾放身上移开,手握着香菜朝水池里甩甩菜叶上的水,放到一旁的篮子里。
顾放站在原地看着苏品清的侧影,几次想伸出手又被自己否决了,直到苏品清拿起刀准备开始切菜才不管不顾地凑过去。
“我来吧。”顾放的手横亘在半空中,刚刚好挡住苏品清看砧板的视线。
苏品清手肘一抬格开他的手,不耐烦地皱着眉并不说话,低头就是一刀切下去。
顾放又不敢直接抢下刀,只得在她身后小声说道:“我来切吧,品清,别切到手了……”
苏品清就当他并不存在。她虽然刀工生疏却也不是生疏到会那么容易伤到自己,要他在这瞎啰嗦什么,管得可真宽。
顾放是真的担心。
苏品清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几乎从没下过厨,他连洗菜的事都不希望她做,起因在于苏品清有一次下面条烫到过自己,手臂后侧被锅边烫出了一条三厘米左右的伤口,这伤过了好几个月才淡到看不出来,从那以后顾放说什么都不让她在厨房瞎折腾了。
顾放此时也并不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挽起袖子帮她把盘子端过来放好。可苏品清并不领情,放在旁边现成的盘子不用,自己重新从架子上拿。顾放只能低着头不再碰了。
厨房的地方并不大,顾放一个一八六的大高个杵在里面占据了很大空间,苏品清活动起来格外不方便,虽然顾放在她要动作的时候尽量避开了,她的烦躁也依然不减。终于在顾放不小心碰到她肩膀的时候出声了。
“你有完没完?”苏品清闭了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