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没钱的时候人总是要想些出路的。我明白,我做这行肯定会被人看不起。” “你放心,我不会歧视你的。”虽然这的确不应该,但苏品清还是决定先安慰他为先,可安慰归安慰,她还是需要做些提醒,“但是薛燃,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呢?” 薛燃觉得耳朵有一阵痒意拂过,他抬手摸了摸耳垂。 她叫他的名字,好像总比别人好听些。 薛燃很快回神,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没有,我只知道现在是入行的最好时机,要是过两年我容貌凋零,恐怕想做也做不了了。” 苏品清听了这个想法十分不认可:“你不能一辈子都靠美貌啊,人总是要靠自己双手挣钱的。” 薛燃没回答,苏品清有些明白他的想法,带了些歉意:“不好意思啊,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说教的鸡汤?但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 苏品清光顾着说话,饭都没再吃几口,薛燃给她夹了些菜以做提醒,嘴上却还不停往外冒着诓她的话:“我只是选了来钱最快的方法。” 苏品清明白了,她再次强调:“如果你着急用钱,我可以借给你。” 她表现得十分执着,薛燃的指尖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筷子:“做你的朋友,好像很划算。” 苏品清不知道为什么薛燃的重点在这,但她是认真说那些话的, 当她再要补充几句时,又听他问道:“不过,你这是一定要劝我回头是岸吗?” 苏品清反驳:“也没有一定。但你四肢健全,不管做什么工作温饱都不是问题,为什么要选……” 薛燃挑挑眉:“你还是看不起我。” 苏品清闻言一愣:“没有,我只是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薛燃起身,到吧台边倒了两杯刚温好的热牛奶,递了一杯给苏品清。苏品清下意识地接过来,却并没有在意手中的是什么。 薛燃摸了摸杯壁:“我不会后悔的,毕竟我要的不只是温饱。” 苏品清想,也许薛燃有必须要攒钱的需要,或许是物欲,或许是必需,她本该不再置喙,可那个赛城初识的薛燃渐渐与眼前的薛燃重合,他们明明是一样的,不该变得不同。 起码不该在可以不走这条错误的路时,走上这条路。 可普通人的现实,的确充满着很多无奈,即便她说她能帮他,又有谁知道是否能一直帮下去呢? 她的语气变轻了许多,只是说到后面也有些认清现实的无力:“一般的工作一开始确实很难存到钱,但攒个一两年总会有的。” 薛燃挑了挑嘴角:“大小姐还懂这些?” “我的确因为家庭的原因从小就不愁吃穿,但不代表我不知道钱来之不易。”苏品清低头看向杯中的牛奶,不知想到什么,过了很久才接着说下去,“我的妈妈就是普通家庭出身,她会告诉我要务实和节约,所以我跟你说这些也不算是空口白话吧。” 从苏品清的话中,薛燃感到一种很浓郁的悲伤,即便她并没有在语气中透露出来。
所以他语塞好一会儿,才试探地说道:“阿姨把你教得很好。” 明知道是类似于客套的话,对面的人什么都不知情,可此刻的苏品清却有了一些表达的欲望:“希望我没让她失望吧……只可惜,她再也不会知道了。” 薛燃眼睛惊讶地睁大:“她……” “她已经去世了。” 过去好久了,真的好久了。可苏品清仍然会在提及此事时感到心悸,话音刚落,她的指尖便仿佛应激般颤动一下。 她不该尝试说出来的,她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忘记。 在听到苏品清的回答后,薛燃的心也前所未有的震颤了一番。这种感觉他很陌生,是带了一丝恐惧与无尽悔意的震颤。 他的眼神明显有些慌乱:“对不起。” 苏品清轻轻摇了摇头:“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提起的。” 薛燃想说些什么岔开话题,可嘴巴翕动几下,仍是没能成功开启。
苏品清微微侧着脸,垂眸看着桌上的菜,他便也随着她的目光垂下了头。 热气好像在加速流失,就像血管里加快流速的血液。沉默仿佛要抽干他们赖以为生的氧气。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桌边的电子钟再次翻页,苏品清清冷的声音也再次响起,重新变得如同初始时一般疏离,“谢谢你的款待。” 薛燃只是看着她,没有任何回应。 苏品清似乎也并非一定要他的回应,起身后想起什么:“碗的话……” “我来就行了。” 苏品清点头,走到门口时又摸了摸追到她脚边的菜包,便没有回头地离开了。 在门关起的一瞬间,薛燃才呢喃出声,声音很轻:“苏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