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到她走到一楼通往宴会草坪的楼梯口,却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停止。她突然转过头,果然是薛燃跟了过来。 薛燃随着她停了步,并不避讳她的直视:“我跟你一起。” 苏品清有点莫名其妙地:“我还要招呼客人。” 薛燃面不改色,看上去没打算改变自己的主意。 他的这种眼神让苏品清感到陌生又熟悉,她有些如坐针毡,决定避开:“薛少爷有事可以找Edi,他会给你提供无微不至的帮助。” “不能找你吗?” 苏品清当作没听见,刚好Edi在玻璃门外招呼她,她抬手回应后又看向薛燃:“我先过去了,你自便。对了,一会儿的仪式在草坪那边。” 所以他就是个参与仪式的工具吗?薛燃以沉默表达自己的抵抗。 毕竟他又无法真的抵抗。 眼睁睁看着苏品清拎着裙摆转身离开,薛燃探手摸了摸口袋中的小礼盒。 还是先别惹她不高兴了。 “怎么就走了?” 刚走到室外,令人厌烦的声音就传来,薛燃的脸冷下去。 远处的薛文山杵着拐杖缓步绕到薛燃身前,将目光从苏品清离开的方向收回。 他先于薛燃来了老宅,因此并没有目睹门口的戏码。 薛文山在和薛燃对视时露出慈爱的微笑:“阿燃,怎么不叫住人家多说两句话?” 薛燃的语气很冷:“她很忙。不用叔叔操心了。” “我怎么能不操心呢。”薛文山低低叹口气,语重心长,“这不刚跟苏老爷子聊完天,原来咱们两家也算是有点交情,早知道这样金跃大厦的项目就不耽误这么久了,卖个人情也好。幸好有你啊,坚持合作,现在就指望着你和苏小姐打好关系,再续薛家和苏家的前缘了。” “什么意思?”薛燃皱着眉,“薛家和苏家有什么关系?” 薛文山故作感慨,认真解答:“这事说起来不算复杂。你爷爷他和苏小姐的外婆是高中同学,关系一直都挺不错的。你向来不喜欢走亲戚所以不清楚,老爷子以前回老家藤康市的时候,和苏小姐外婆家也会相互拜访拜访,包括苏小姐父母当年的婚礼,老爷子本来也受邀出席,但因为一些原因婉拒了。这些年老爷子身体不好出国疗养,和那头的关系就淡了些,再加上我们和苏氏没过多交集,苏董此前又没过问项目的招商,所以直到刚才我也才知道这件事。” 薛燃的眼睛微微睁大,目光中流露出讶异:“真的?” 薛文山微笑着:“我骗你干什么?” 薛燃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想了挺久,才有些犹豫地问道:“那,我需不需要去跟苏董问个好?” 薛文山道:“不急。说起来苏董提到苏小姐和你是在赛城认识的,这可是连我都不知道啊。他挺想见你的,一会儿庆典结束,我带你去和苏家人吃个饭。”
苏安安的爷爷知道她和自己是在赛城认识的?是苏安安告诉他的吗? 包括这一点疑虑在内,一切都来得突然,薛文山的话对薛燃而言着实是难以置信的冲击,他带了些怀疑的审视,看着薛文山。 薛文山拍了拍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用揶揄晚辈的语气说道:“知道你最近在苏小姐那碰了壁,我这个做叔叔的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就算是个小礼物吧,不足挂齿。 碰壁…… 薛燃眯着眼:“你从哪知道的?” 薛文山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耸耸肩:“很难知道吗,不够明显吗?你可别告诉我,前段时间连夜跑去赛城又带了一身病痛回来,萎靡好几天,是因为那里的汉堡和薯条太难吃了。” 薛燃被他说得浮起一丝烦躁,想马上离开,却又想到刚才的承诺,一时迈不开脚步。 薛文山敏锐地发现,无奈地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行了,叔叔没有别的要求和条件,你安心做你想做的吧。” 话音落下,薛文山已经先行离开。他微跛的足行走不快,但脚步仍是异常平稳,犹如他整个人,做事不紧不慢。 薛燃雀跃的心几乎无法掩饰,他抬头四处张望找寻一个身影,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和她说些什么。 与此同时,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也在搜寻同一个身影。 胡子拉碴的张敬国畏缩着穿行,多日来的焦虑和愤懑让他双眼通红。 他今天可不是来讲道理的。 他是要让那个臭丫头知道,自己有多不自量力,竟敢对一个将一生奉献给苏氏的长辈下这种狠手! 辞退他?以告他作为威胁?想让他颜面扫地是吧?想让他走投无路被人耻笑是吧? 他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瞧瞧这群人,多高兴啊,什么周年庆,庆功宴还差不多吧。 沈媚告诉了他,苏品清谈下了和馥郁阁的合作,苏氏很快就要从此前的危机中解脱了,苏氏不会下滑,不会湮灭,只有蒸蒸日上。 这让他怎么甘心? 沈媚这个女人狡猾得很,此前要跟他合作,用的是苏氏在苏正德手上日渐衰败的理由,他便想与其苟延残喘地耗下去,倒不如卖沈媚一个面子,说不定日后有什么好事还能想着他。 可没想到,那个向来对苏氏没有兴趣的苏品清竟然横插一手,倒真让苏氏起死回生了。 他当然不会甘心。 张敬国也知道,这次沈媚给了他来到这里的机会,也是想利用他让周年庆鸡犬不宁。 没有人会愿意和丑态百出的企业成为合作商。 即便知道自己只是个工具,张敬国还是出现在了这里,原因无他,他就是不想看到这个年纪轻轻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