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见屋里没人回应,嘀咕了两句后把外卖放在了门口。
而此时屋内的情况确实有些复杂。 薛燃的心里不太平静,由于苏品清的主动。 她很少表现出毫无攻击性的柔软,平时大多数时候是冷漠而疏离的,即便开玩笑也总有难以忽视的距离感。 可今天,她已经是第二次主动抱住他了。 薛燃犹豫了片刻,慢慢将手覆上她的手背:“我当然会陪你,等我先……” “别走。” 薛燃本想说等他先把外卖拿进来,可苏品清打断了他。 “别走”两个字对薛燃来说可以说相当致命,因为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她需要。 他微微侧头,声音更轻:“我不走,当然不走。” 又过了会儿,他拉着苏品清的手腕转过身来,将她抱入怀中:“要不你先上床躺着,这样就不冷了。” 苏品清没有反对,薛燃便拉着她坐在了床上,他将被子掀起来,手把手将她的双腿拖上床。 等到薛燃给她掖好被子,苏品清却又再次抓住了他的手。 薛燃在床前蹲下,靠得很近,笑了笑:“睡一觉怎么样?我就在这陪你。” 薛燃的手传来火热的温度,让苏品清欲罢不能,或许她此时需要的,便是这样的热意。 “可以抱我吗?” 苏品清的声音在薛燃耳边响起,很轻很轻。 她纠缠的手,她的身体正在蔓延的凉意,让薛燃最终的选择已经注定。 房间依旧漏着风,窗缝里穿过的风声十分尖细,而房间的床上,薛燃拥住苏品清,想要用自己的温度让她重新回温。 苏品清始终闭着眼睛,靠在薛燃的肩窝,僵冷的身体和昏沉的头终于获得片刻的舒缓。
薛燃摸着她身后的头发,用行动传达着安抚。
她今天的情绪有点怪,很难用单纯的形容词去形容。不是悲伤,更遑论轻松。
薛燃当然知道今天苏家在发生着什么,否则不会远远地等在老宅附近,也不会跟上了凌晨驶出的苏品清的车。
这座墓园离市中心很远,开了将近四十分钟的车才到达,它并不华丽,唯一好在远离喧嚣。
薛燃想,自己以后最好也被葬在这里,那些吵吵嚷嚷的尘世纷扰都见鬼去吧。
他边想着边给正参加苏正德葬礼的薛文山发了条消息。
【小叔叔,你知道苏家的什么人葬在南山墓园吗?】
薛文山很快回了。
【你是想问苏品清的什么人葬在那吧?】
薛燃啧一声,正要低下头颅承认,那头就给出了答案。
【是苏品清的母亲】
薛燃看着对话框里的寥寥几个字,沉默了很久。
所以苏安安,你选择在今天来到这里,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薛燃抱着苏品清的手紧了紧,不知不觉失了力度。
苏品清闷哼一声,薛燃却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仍旧失焦地看着前方。
试图挪动的苏品清额头突然一凉,似乎碰到了金属,她朝后仰了仰脖子,眯着眼看堆叠在薛燃领口处的项链。
她抬起手轻轻拽住项链的链条,似乎打算将藏在领口下的部分都拽出来。
薛燃察觉到了动静,一低头,发现后立马伸手捂住了领口,制止了项链滑出的动作。
苏品清微微抬眼看向他,没有说话。
在她的凝视下,薛燃开始回避眼神,而后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继续抱住了她。
可这时苏品清将手抵在了薛燃的胸口,力道不大,却推开了他。
薛燃随着她的动作稍稍退开了一些,手依然圈在她的背后。
苏品清又将他的手拿开,沉默着转了身。
薛燃被动地看着苏品清动作,想说些什么,可刚要开口她就转身背对了他。
他的指尖颤动几下,似乎想要抬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却又怕她生气。
“不冷了吗?”
他放下手小心翼翼地询问。
半分钟过去了,却没有得到回答。
他又靠近一些,凑到她肩窝处:“不抱了吗?”
苏品清仍是闭着眼不回答,薛燃抿抿唇,有股委屈翻涌上来。
他摸上垂坠于领口下的项链,酝酿片刻后终于说道:“我拿出来,你别不理我了。”
苏品清没有转身的意思,薛燃心里渐渐有些焦急,他抬手摸向脖子后,单手解开了项链的锁扣。
带着体温的项链被薛燃握在手中,手心里是垂坠于项链下方的硬币大小的圆形金属牌。
他慢慢地将手绕过苏品清,把项链塞进她的手中。
苏品清本来不想给出任何反应,但东西都已经到了手里,她便就顺势睁了眼。
很普通的金属牌样式,特别的是并非只有一片。
她的拇指与食指交错一挪,夹在两片金属之间的亚克力薄片便露了出来。
苏品清的瞳孔微顿。
亚克力薄片上印着的,是她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