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爸带着我还不算,顺带着给我表弟也请了假,中午吃完饭就带我们直奔公园放风筝去了。”
“我多机灵啊,虽说我爸没嘱咐,但我也知道能瞒着我妈就瞒着,奈何我弟个猪队友,一回家就把事捅漏了,兴高采烈地跟我舅妈说别的同学都上课,就他能去放风筝。”
宋弋仿佛也体会到那时喜悦的心情,笑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舅妈就给我妈打电话告状了呗,我妈把我和我爸劈头盖脸一顿教训。”康庄笑嘻嘻地,像占了什么便宜似的说道,“不过主要是训我爸,我就是个陪听的。”
“还有一回,我带同学去家里玩,我爸听说人家小姑娘是班里音乐课代表,非说自己唱歌也好听,就现场来了首《扎红头绳》。”
康庄转头瞪圆眼睛看着宋弋道:“《扎红头绳》!白毛女知道吗?这歌是白毛女里的,要不是我爸,我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首歌。”
“关键是我爸跟我一样,唱歌跑调,就这他还一本正经地唱完了整首。”
康庄吐槽着父亲的窘事,越说越起劲,宋弋眼皮慢慢合上。
“你......”不知过了多久,康庄意识到宋弋没了回应,抬头才发现他已经睡着。
康庄好笑地凑过去,点着他鼻尖嘟囔了一句:“我讲的是睡前故事吗?”
宋弋自然没有回话,绵长温暖的气息抚过她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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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弋窘迫地双手背后,立在原地,对面坐着班主任和气势汹汹的母亲,他脸烫得像是快要爆出血管,老师的语气和缓委婉,可母亲的面色严肃狰狞。
狭小的办公室只有三个工位,也许是班主任特意选了其他两位老师上课时间约见家长,也许只是凑巧。
现在这里只有三个人,宋弋、宋弋的母亲,以及宋弋的班主任。
“宋弋妈妈,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您先坐会儿。”
宋弋身后窗口突然出现一位老师的身影,她人没有进来,只是敲着玻璃招手示意,把班主任叫了出去。
“好好,您先忙。”母亲变脸似的,在看向老师的瞬间笑容满面。
目送老师出了门,母亲没有马上坐下,双手交叉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宋弋。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记响亮的耳光和“吱呀”的开门声在宋弋耳边响起,耳光落在他本就滚烫的脸上,门后进来一个瘦小的女生。
女孩看了看站着的女人和学生,迅速判断出女人应该不是老师,她常来办公室,这里的老师她都认识,至少这个女人不是她的老师。但学生自带的敏锐直觉告诉她,上课时间出现在办公室罚站的学生,应该不会是来接受表扬的,她强装镇定地走到堆放作业本的桌旁,弯腰在一摞作业里翻找着什么。
母亲瞥了女孩一下,并没放在眼里,抬手揪着宋弋衣领把他拉近,压低声音质问:“你还学会抄作业了?”
“我花钱让你上学,就是让你来抄别人作业的?”
母亲削瘦的指尖戳得宋弋额头生疼,他被迫后退两步,想躲开母亲的手指。
“你还敢躲!”母亲音量不自觉升高,一把掐住宋弋单薄的肩膀,硬是把人拽到面前,“说!是不是经常抄别人作业?”
宋弋一声不吭,心里却怨恨身后的女孩怎么还不出去,他自然知道学生们的小心思,无非就是看到坏孩子挨训,好奇地想偷听会儿,明明取个东西就可以走,却磨磨唧唧地赖着不动。
他不清楚女孩有没有看到那记耳光,但却下意识觉得羞愤,像被扒光衣服推在街上示众。
“我省吃俭用,一门心思供你读书,你就这样回报我?是不是老师不抓你现行,你还打算一直抄下去?”母亲明显气极了,也不管办公室还站着其他人,疾声厉色地训斥道,“你准备抄到什么时候?小学?初中?高中?一路抄到大学?”
母亲推了推宋弋:“说话啊!怎么这会儿不说了?”
宋弋想说,想反驳,想认错,想让母亲别再骂了,可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他咬紧牙关,瞪着眼睛,把眼眶里呼之欲出的水雾憋了回去。
宋弋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他实在太累了,学校布置的作业和数不清的补习资料,源源不断,一波接一波。
为了能早点休息,他抱着侥幸心理,只完成了需要母亲检查的补习资料,然后谎称学校功课已经做完,母亲知道学校的作业会有老师检查,一般也不会再查看,可当他一早赶到教室匆忙补写时,未料被班主任抓个正着。
他想说学校的作业他都会,和母亲意在拔高的补习资料相比,学校作业确实简单,可他又怕说出这话就会成为将来的把柄。今后,在任何一场考试中,只要他有所闪失,母亲就会用那话来讽刺他,嘲笑他的自大,奚落他的懒惰。
所以,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能说什么。
“你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