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有了一个哥哥,被带到另一个地方养病,这个哥哥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苏若以。
像是世间最温柔的名字。
我刚来的时候,脚上还沾着未干的泥。
这个哥哥站在二楼的栏杆旁边,俯视着所有人,那个时候的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我不记得了。
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当然,所有人都希望他安安静静的。
可我知道。
他和我一样
生病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苏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不可控。
一切并没有按照他的剧本来走。
按照他的计划,他和他的哥哥将在这个山村长大。
明明他没有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做一些坏事,他什么都没有做。
可是事件还是失控了。
乌蛮在雨季将尽的时候被他的家人接回,他的哥哥严肃着一张脸,再也不会温和的笑。
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留信,没有拥抱,没有许诺,也没有回头。
好像这样就不会舍不得,趁他睡着偷偷的走,大局已定,乖巧的弟弟就不会哭。
也好像这样就能割舍掉累赘。
再也没有莽莽撞撞的小孩子来烦他,苏诺也不必扮演一个天真的小孩,一切让他生厌的戏码也不必上演。
可是他还是感到不舒服。
“我明明习惯了,哥哥,明明没有捣乱,也没有做错事,这样幼稚的游戏,怎么突然就结束了呢?我还没有叫停。”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是一个贴切的形容。
接着苏诺也要走了,婆婆很难过。
何其可笑,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治病,离开这里,也是为了治病。
离开大山的深远寂静。
在长途跋涉之后,步入城市的钢筋水泥。
以祈求活命的一线生机。
这生机对他母亲来说很重要,可对他而言,可笑的如同一场游戏。
他是天生的恶徒,又如入世的美神,生来便是要游戏人间。
他是有一些小毛病,可是不到死亡的程度。
心脏上的小毛病让他的嘴唇日常变得发紫,不过不太明显。
他的眼睛边缘的皮肤也泛着淡淡的紫色,像是画上了眼线晕染上的眼妆。
惨白的皮肤和淡淡的紫色恰好的交融,美丽脆弱,像是路边不起眼,但被人注意到又惹人怜惜的婆婆那。
苏宅坐落在山上,周围的山上种满了茶树,起雾时,山雾婀娜,是幅好景致。
这座宅邸是旧宅,除了每年产出上好的茶叶,还是修身养性的不错的地点。
用来困住……不听话的孩子。
苏诺醒的时候外面一片乱糟糟,他刚从佣人房里出来,走到客厅便看到一地的血,碎瓷片,以及汤汤水水淋了一地。
始作俑者坐在凳子上,神情堪称无辜,或者说有一点优雅的温顺。
像是凶猛的兽类撕开猎物吃掉血淋淋的脾脏,露出柔软而餍足的神情。
仆人们窃窃私语。
“神经病……疯子,他又发病了……镇静剂……”
小巧薄胚的白色陶瓷器皿,被他一个又一个扫下桌面,扔向意图控制他的佣人。
发疯的猛兽逃窜着,凶狠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一边跑又一边癫狂的笑着,喘息。
踹翻了茶几,打碎了玻璃,迸溅了一地的血色琉璃。
“哈……哈哈哈哈……”
这是属于猛兽捕猎成功时的癫狂欢乐。
他笑的脱力。
于是仆人们终于一拥而上,踹向他的膝窝,将他按倒,往他静脉里注射镇静剂。
这头凶猛的猛兽终于停息,他停止了发疯。
他还在笑。
苏诺隔着重重的人群去看他,有点可怜。
他真可怜,凶猛的兽类被圈养在私宅。
这头猛兽不懂得人类。
他讨厌一切刺鼻的气味,陌生的人,陌生的东西,这会让他认为入侵者入侵了他的领地,他会受刺激,他会暴起,他会消灭周围一切威胁到他的东西。
他喜欢香甜的气息,这些气息偶尔让他放松,喜欢单一的气味,这意味着他的领地不变。
他不喜欢难吃的蔬菜,不喜欢水果,不喜欢喝药……
他喜欢柔软富有脂肪的内脏,沾血的新鲜的生肉,他喜欢带着粉色黏膜的骨头,最好是再带一点脆骨,这对他磨牙来说很适合。
他对周围人的排斥来说很敏感,心知肚明。他不喜欢他们碰他,在他平静的时候,勉勉强强可以作为他领地的附庸,这些弱小的吵闹的,人类?
他没有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