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吐气在玻璃上,雨帘把她和城市本应该拥有的热闹隔开,让她这个闯入者分外心烦意乱。
她浑身被雨水浇透,拖着疲惫的身躯,在灯火流离的路口却找不到自己应当去的方向。她茫然张望着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城市,没有摩肩擦踵的行人,急于泄洪的车流不会停下脚步。
突然,她眼睛被灯光恍花,定睛一看,见着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
辛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冒着大雨小跑上前,看不清贴了防窥膜的窗,只是隐隐约约看见驾驶座上是个男性。
辛楠小心翼翼地敲击着前座玻璃。
她被雨淋得睁不开眼睛,却还是在暴雨中执拗地喊着,
“先生,先生。”
可这时大雨中降下来的,却是后座的车窗。
她撞见一对深不见底的眼睛,眼见他瞳孔的灯火缓缓升起,直到再也看不清梦里人的面孔。
*
“铃铃铃——”
辛楠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吵醒,拖着酸痛的身体爬起床摁掉闹钟,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清洗了个干净,还被套上了件满是小狗图案的家居服。
客厅有动响,她穿鞋一瘸一拐走出房间,发现魏寅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把点的肯德基外卖装进盘子。
辛楠打着哈欠走到他身旁,“直接吃不就行了,干嘛多此一举。”
“店员把东西全装一个口袋里了,总得分下餐吧?”
她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是第一次吃肯德基嘛?
形式主义真该去死。
“随便你,盘子你自己洗。”
魏寅失笑,“好。”
她在客厅看见了昨天惨烈的战绩
除了房间脏掉的床单,被折磨得凄惨的还有沙发、地毯。
见她呆住,端着盘子的魏寅问:
“你下午有安排吗?要不我叫保洁来打扫?”
她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瞪大眼睛,“不要脸我还要呢!床单我自己扔洗衣机就行,沙发等你走了我自己处理。”
魏寅顿了顿,“下次我会注意的。”
你还想有下次?辛楠憋了好一会儿才没出口成脏。
两个人难得坐在一起相安无事地吃了顿早餐,轮到魏寅洗盘子的时候,他突然来了电话。男人一边戴着蓝牙耳机打电话,一边把盘子扔进水槽洗,动作娴熟得不像辛楠刻板印象里的那个“精英男”。
辛楠从来无法否认,魏寅的确生了出色的眉眼,偏偏把令人着迷的气质也占了□□成,年轻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倒是容易轻易跌进他的温柔网,只可惜辛楠从十几岁开始就不断反抗着周遭人审视的眼神,在凝视中顽强抵抗着女孩不会太轻易陷入一段虚无的感情里。她不断提醒着自己要痛苦与清醒,不要麻木和蒙昧,就算玩不过眼前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也得警示自己未雨绸缪,至少要在离开时体面些。
她对魏寅的防备来自于她对曾经一贫如洗感情经历的不自信,人心与利益的猜忌,年纪、阅历、家境的悬殊。
以及最重要的是——
她怕他。
魏寅动作倒是麻利的,收拾好餐具之后又要急着赶去公司处理事务,辛楠看见他抓起桌子上已经有些皱的领带,不由失笑。
这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昨夜在鬼混。
临走时,他在玄关整理行装,辛楠站在一米之外冷冷地看他。
“还没玩够吗?”
她抱臂靠在墙上,冷笑一声。
“什么意思?”他没有动作,淡然开口。
“魏寅,你这个年纪的人看上我这种女生,不就是图我单纯好睡?陪你玩了这么久,总该腻了吧?”
魏寅回过头,伸手拉紧了领带,目光平静地望向她。
“你是这样想的?”他反问,“你觉得我只是图跟你上床?”
辛楠觉得有些好笑,“你真觉得我会信吗?信你是真的喜欢我?能别开玩笑了吗?
“我又没钱又没势,脾气又臭又坏,除了年轻点漂亮点,还有哪点能入魏先生您的法眼?玩玩而已的事情,谁要当真了。”
她早见惯了太多虚情假意的戏码,深知一个男人不会真的愿意要一个对自己毫无益处的花瓶,平时哄哄就当是养只漂亮的观赏猫,床上床下的情话都是逢场作戏,听听就当玩笑过去可万不得当真。
当了这么多年的苦行僧,好不容易要苦尽甘来,辛楠绝不允许自己的人生会败在如此愚蠢的一步棋。
“魏寅,现在漂亮年轻的姑娘也不少,你的条件不愁找比我更好的,何必在我这棵树上吊死?你放过我行吗?”
“放过你?”魏寅几乎是以嘲笑的口吻反问。
他转身一步步朝着辛楠逼近。
她下意识后退几步,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