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灼灼见他这样说,放下心来,默默自责自己不该以貌取人,人家看着是个怪物,心地却这么善良。
“因为啊,日子舒心的人吃起来最香。”
“书生看着干净清爽,就白灼吧。丫头看着就带劲儿,做成麻辣口味的。小孩子细皮嫩肉,稍微蒸一下就成。”
长生往前走了一步,用单薄的身影挡住母子二人,抱拳道:“拙月真人,小生曾拜读过您的事迹,能亲眼见到一千多年前叱咤风云的人物,纵然死也值了。”
拙月真人有皮的那一半脸盯着长生看了一会儿,慢慢浮现出半个笑容,得意洋洋道:“书生眼力见不错,我允许你多活几天!”
季灼灼有样学样:“哇塞!原来在我面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拙月真人,我虽然远在渝州城,倒也听说过关于拙月真人的传说,能被这般大名鼎鼎的人吃掉,想来也是我的荣幸!”
拙月真人哼了一声,扬起嘴角道:“你也可以不要死了!”
洛乖乖:“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拙月真人:“小鬼说了什么?”
季灼灼面不改色地回答:“他说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真人,见了您后,这七年值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拙月真人被哄得很开心,非常愉悦地说:“我今天不饿,你们去帮我做件事吧。”
他在身上摸了摸,没有翻到要找的东西,拍拍脑袋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是了,在底下!”说着,他把只剩骨头的那只手插进土里,从中翻出一支乌金羽毛。
“看你们挺会说话的,帮我送封信吧,把它拿去给鬼婆奴罗兮杏花。”
季灼灼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她没听清拙月真人的话,不确定地问道:“她是鬼婆奴,叫罗兮杏花?”
拙月真人别扭地说:“不是,她是鬼婆,叫奴罗兮杏花。”
季灼灼:“名字好长,我可以直接叫她杏花吗?”
拙月真人单目圆睁,音量拔高:“杏花也是你配叫的!”
季灼灼小小声地说:“好的,保证把信送到。”
“可是我们不知道路该怎么走。”
拙月真人轻轻勾了勾白骨手指,一朵白白胖胖的大云朵从窗外飘了进来。
“帮我送信,当然得有点排面,乘云过去。”拙月真人瞥了一眼季灼灼的断腿,皱眉捏了个诀。
豆青的荧光从他指间逸出,萦绕着季灼灼的伤腿,患处只觉一阵冰爽灭顶的感觉,等清凉过后,季灼灼惊喜地发现,腿伤已经痊愈了。
拙月真人打量了一眼洛乖乖,皱眉道:“你们做爹娘的怎么回事?衣服也不给人家穿一件,这么小的娃娃连鞋都没有。”他说着,冲洛乖乖打了个响指。
洛乖乖平白得了一件大红围兜、阔腿黑裤子、一双小小的鞋。他兴奋极了,一会儿将双手插进兜里,一会儿将裤子抽得老高。
季灼灼见他把裤头拉到与嗓子眼平齐的高度,哭笑不得道:“小短腿别闹笑话。”
拙月真人拔下一根黑头发,又拔下一根红头发,也不知他念了个什么咒,两根头发变成了一朵半黑半红的南诏佛莲。
他将莲花递给季灼灼,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死鬼婆爱听奉承,记得说点好听的。”
洛乖乖问:“好听的是什么?要给她唱歌么?”
季灼灼回答:“夸她年轻漂亮啊,说拙月真人很想念她啊,这些都是好听的。”
拙月真人大怒:“放屁!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死鬼婆,我不想见到她!让她这辈子缩在她那个泥淖臭水沟,有本事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季灼灼见情况不妙,抱起儿子,拉着长生赶紧乘云遁走。
他们在云上漂浮了一整天,属实有些无聊。洛乖乖闲不住,他撕下一小条云,要往嘴里送。
季灼灼连忙制止:“别吃。拙月真人一千年没洗澡了,这云说不定是他用头发变出来的,吃了当心拉肚子。”
“哇,好恶心。”洛乖乖赶紧将云扔掉。过了会儿,他又揪下一小团云,捏在手心搓来搓去。
季灼灼见他安静地捏着小泥人,便不再管束,她伸了个懒腰,眯起眼睛打算睡个懒觉。
这时,洛乖乖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殷勤地说:“娘亲,天上热,我给您做了一把云伞。”
过了会儿,又嗒嗒嗒跑到长生边上,撒娇道:“爹爹,我给您坐了一个靠腰,你可以靠在上面看风景。”
季灼灼睡醒时,暮色已经四合,大漠的夜晚是极其寒冷的,季灼灼却觉得浑身暖洋洋。她定睛一看,吃了一惊。
洛乖乖用云朵给她做了一床厚厚的棉被!
季灼灼一阵暖心,孩子真孝顺呐。
这时,长生忧虑道:“灼灼,你看看身下。”
季灼灼低头,透过稀薄的云层,望见地面有一大群狐狸,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