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她穿一双白色低帮匡威。
连衣裙配帆布鞋?
他眉毛一挑,用两秒钟在脑海里想象了这种穿搭,不由笑了起来。
虽然奇怪,但莫名很清纯。
无意中瞟到她的手机屏幕。
用的是搜索引擎,问题:“跟男朋友冷战一周要怎么和好?”
他笑意更深了。
冷战一周还不来哄,男友怕不是早就跑了。
他闻到她身上的水果香气,混杂着淋过雨的冷感。
大概是白桃味的香水。
很好闻,他甚至想再靠近一点。
她身上散发出一种与这烘臭车厢格格不入的清新味道。而他需要借此呼吸。
列车在隧道里飞速运行,语音播报响起,“本次列车即将到达澄湖站,请从列车前进方向的右侧门下车。”
终于要解脱了。
林琅松动着肩颈,余光忽瞥到车厢连接处的黄狗。
他侧身向右,张望着黄狗逃跑的方向。
这是要去16车厢。
黄狗猛然回头,与人群中鹤立鸡群的林琅四目相对,大惊失色,赶紧抱头朝16车厢挤过去。
大概警察见到逃犯都会肾上腺素飙升,林琅心头一喜,跨一大步就要往前冲,却不慎撞倒身侧的女人,眼看她就要跌落在地。
他慌乱中双手兜住她的腰,臂膀稍一用力,将她捞起来站直了身体。
“对不起……”
话音未落,车厢灯光忽闪忽灭,红灯警报响起刺耳鸣笛。
一,二,三。
所有人凭着惯性朝前趔趄一步,列车停了。
人群骚动起来,座位上的旅客站起身,推搡着想挤到门边出去。
车厢中部的林琅被身后人往车门的方向不停挤压。他变成了一块海绵,稍一用力就能掐出水。
而他,根本找不到缝隙把双手从女人身后抽离出来。
林琅不得已维持这尴尬的姿势停在原地。
他挺直脊背,用脊梁骨对抗身后不断增加的重量,吃力地与她保持着距离。
再抬头,黄狗已经不见人影。
他的耳麦里一片安静,连杨小江也联系不上了。
有那么一瞬,徐楚呆住了。
一分钟前,她还在这辆疾驰的地铁上刷手机。男友陆子帆的微信弹出来,“几点到澄湖,我开车来接你。”
冷战一周,终还是他先低了头。
她刚想回复快到了,消息却转着红圈无法发送。
下一秒,身边这个高大男人就将她撞得几乎跌倒。
她肩膀一阵钝痛,刚想抬眼瞪他,就被他莫名其妙搂在了怀里。
车厢里的白炽灯一闪一闪,男人俯下身搂住她的时候,棱角分明的脸离她只有十公分。
徐楚窘得屏住了呼吸。
再后来,她就在他两臂圈起的小堡垒里,无法动弹了。
停滞的列车里,周围轰闹嘈杂,徐楚的脑子却一片死寂。
她手握成拳头,挣扎着移到胸口,努力在男人的胸膛与自己胸脯之间隔出三寸距离,不至于引发更亲密的肢体接触。
夏日的薄裙淋了雨后本就紧贴着腿,短裙下缘更在拥挤中向上卷了几公分。
徐楚感到自己的大腿已经全部暴露出来,受着身边男男女女的摩擦。
男人似乎发现徐楚的不便,他双腿尽力叉开,给她腾出一些站立的空间。
但对林琅而言,他此时很难受。
眼下比跟丢了黄狗更麻烦的,是这辆突然停下的列车与几百个受困的乘客。
他凭经验猜测,是这场特大暴雨的雨水渗进地铁隧道导致列车停运,也冲断了他的警用对讲机信号。
他联系不上分局同事,更无法喊来救援队。
更要命的是自己怀中搂着的陌生人。
女人个子不高,将将到他的肩膀。
微妙的身高差让她在东推西阻中摇摇晃晃,溪舟一般起伏,一前一后的撞上他肩头。
林琅上身穿冲锋衣,下身配了条藏蓝色警裤,皮带扣到最外圈的孔里,往常这样勒紧了穿,刚好凸显宽肩窄腰的身形。
然而淋了雨,警裤湿成靛色,还粘着皮肤,便将他双腿之间的形状完全勾勒了出来。
人浪将女人一波一波拱进自己怀里,裙摆轻柔地撞上他裆间。车厢空调随列车一同停机,空气中弥漫着肌肤相碾后的温热鼻息。
林琅痛苦地闭上眼,压制住下腹部涌起的一团火。
开始有人喊出消息。
“我手机有信号了!受特大暴雨影响,全市所有地铁关闸停运,咱们的车不是坏了,是紧急停车了。”
列车长似乎还在尝试发动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