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书达打来的电话一向没有好事。
又要出任务了,还是由他亲自带队的重要任务。
林琅顿觉太阳穴很痛。
他接通电话,接连嗯了三次,音调一声比一声低沉。
灭掉手机屏,林琅在这无比浪漫的气氛中,如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慢慢坍缩下去。
徐楚问,“有急事吗?”
他的语气是一堆死灰。
“嗯……我要走了。”
徐楚抿抿嘴,“那你去吧。”
“对不起,我没想到今晚还要出任务……”
对她,他总有说不完的抱歉。
一见到林琅露出雨中小狗的眼睛,徐楚就感到心脏变成一颗柠檬,又苦又酸,还被削了皮榨了汁。
“没事的。”她仓促微笑起来,“月饼吃了,月亮看了,生日也过了,今天已经很圆满啦。”
圆满么?
可他的生日愿望还没有实现。
林琅哑然失笑。
本来,差一点就可以实现了。
在圆满与缺憾之间,只隔着越不过的一寸距离。
一个未竟的吻。
林琅牵起徐楚的手,捏一捏她手心。她虎口那儿有个软软的肉窝。
“那,你到家了要告诉我。”
他不知道要如何更温柔些了。
在阖家团圆的中秋夜留她一个人在山里,他也无法原谅自己这场罪过。
“我知道。”
徐楚伸手揉了揉林琅的脑袋,莞尔一笑,“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出任务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她用手指轻挠着他头发深层的头皮,也是安抚他的心,“我们之间不用着急的,因为我会等你。”
像是确认一般,徐楚又重复了一遍。
“林琅,我等你。”
那轻柔的抚摸让林琅的头皮都在痉挛,血液轰隆隆流遍他。
【林琅,我等你。】
简单的五个字打开了他心中渴爱的水坝,他已预感到此后都会是巨浪滔天。
林琅偏头一笑,避开徐楚灼热的目光。
不能再与她对视下去了。
越是对视他就越是贪婪。
已有个蠢蠢欲动的声音对他自己说——
别走了。
徐楚看出他的心猿意马,率先站起身。
她可不想做红颜祸水的那一类女人。
林琅也站起来,目光停在她脸上:“我真走了。”
“好。”
他转过身,走向山脚停车场。
这一次,轮到徐楚的视线追在他身上。
深吸一口气,他走得更快了些。
\\
吴书达限林琅一小时内到达北岗新村附近的垃圾场。
他从凤凰山打车过来,到达时,队里的人都在了。
技术科的人在忙着现场勘验和给尸块拍照,相机的闪光灯不停在响。
现场十几辆警车交替闪烁着红蓝警灯,几十名武警、几十支枪竖在垃圾场周围。
这本该是个宁静的中秋夜。
“怎么说,这和夏春又有关系?”
林琅戴着乳胶手套,蹲下来,扒拉了一下那堆烂糊的肉块。
沤人的腐臭味直冲面门,他皱起鼻子屏息,立刻站直身子,又捂上了口罩。
杨小江说,“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但那个质检员也是在这儿被发现的,短期内的抛尸地点一致,夏春的嫌疑很大。”
“这堆东西……”林琅比划着地上的一团血污,“是大腿吧?看肌肉走向是女性。”
杨小江点头,“DNA已经提取了。尸体的其他部位还没找着,咱们这几天有得忙了。”
他无奈轻叹口气,林琅这才扫他一眼。
“你这是,刚从婚礼现场赶过来?”
杨小江还穿着西服。
“嗐,今天晚上见家长了。”他讪笑,“正和我未来老丈人喝酒呢,一个电话过来了。”
林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进度可真够快的。”
想他,嘴还没亲上呢。
吴书达召集大家在空地里开会。
就着微弱的灯光,他点了根烟,疲惫地蹲下来,说,“这次的死者和质检员李钢不太一样。”
所有人围成圈,也蹲在地上议事。
林琅说,“这次的作案手法变化太大了,大腿骨剁成那么细,全身上下起码分出上千块肉,抛起尸来跟天女散花似的,很大概率是仇杀。”
有人嘟囔,“那得多大仇啊!云城多少年没出这样惨的碎尸案了。”
吴书达虚指林琅,“质检员的案子你跟过,讲一下详情,看能不能和这次发现什么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