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意啦?!”
咖啡厅,宋勉文飞快搅着咖啡杯里的方糖,精钢小勺碰得杯沿清脆直响。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才单身几个月呀,这么快就把自己交代出去了!不是说好晚婚晚育一起去冻卵!”
徐楚双手捧一杯热牛奶,舒服地滑进软垫椅里。她看着落地窗外的冬景,莞尔一笑,“没办法呀,谁叫他上辈子就是我的小狗呢。”
“啥玩意儿?小狗?你俩玩s.m呢?”
“不是……哎你不会懂的。”徐楚笑叹口气,“总之呢,我这辈子就他了。”
她把杯中牛奶一仰而尽喝光,唇边沾上一圈乳白。
元旦假期最后一晚,云城又下起了大雪。
林琅今天调休,快到饭点时忽接到吴书达的电话,师父约他聚聚。电话里,他本想带徐楚一起,被吴书达婉拒了。
他才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和师父单独吃饭。
街上的车因为路滑都开得很慢,飞扬的雪花在汽车灯的光柱里晶莹闪亮。
出租车开到一家东北菜馆门口,馆子生意很好,人声鼎沸。林琅推开玻璃门,看见吴书达已经到了。
他们坐在窗边。
雾气很快蒙上窗,窗外街道的霓虹灯牌化作虚焦的光点,叫人看不真切。只有飞雪羽毛一般掠过窗前。
一个多月没见,吴书达仍是那副乐呵呵模样。
“菜我点好了,聚餐那次听小江说起你爱吃锅包肉,今晚也有。”
听到久违的名字,林琅淡淡一笑。
吴书达叫了两斤白酒,酒被服务员拿上桌,林琅有一瞬愣神,今晚……
有必要喝这么猛吗?
两人先聊了聊彼此的工作和生活,林琅初次问起师母,吴书达挠了挠头,“她带着孩子在英国,过的……应该挺好吧,我也没问。”
林琅点点头,没提跟徐楚求婚的事。
吴书达喝酒很快,林琅只能跟着喝。等六两酒下肚,已是酒过三巡的时候,酒精的反应开始了。
屋里暖和,不一会儿林琅就浑身燥热,神志也有些飘飘忽忽,他脱去羽绒服,只穿件灰色卫衣,继续说话,不知怎么就想起元旦执勤那夜碰到的唐氏患者。
兴许是来了酒劲,林琅眼眶有点酸,他按了按眼角,挤出一个笑:“我挺为自己当时那种狭隘的想法脸红的,明明是那样赤诚的一个人,却被我恶意揣测。这一个月派出所上班我也想通了,在哪不是破案,只要能保护这些善良的人,大案小案又有什么分别呢?”
吴书达哼笑一声,对林琅举杯,“你小子真成熟了。”
他忙端起酒杯敬酒,再抿一口。
“师父,我也经历过大案了,就那么回事,到头来不过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跟外面的雪地一样。但有件事……我始终迈不过去。”
吴书达平静看着林琅,“你说。”
“朴在民自杀那天的来访记录我看了。”
林琅仰头喝干杯中酒,将酒杯沉沉掷在桌面,慢慢说:“事发前三小时,余唯去过一次。事发前一小时,也就是朴在民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充血的一双眼睛扫向吴书达的脸,然后,定格在那里。
“是你。”
吴书达点头,毫不回避地对上林琅的目光:“没错,是我。技术科出了左右手力道对比结果,我想赶在案期最后一个白天之前审他。”
“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审讯他。但他什么都没说。”
“师父,虽然白永征死了,这案子看似结了……”
林琅把玩着手里的小酒杯,沉声说,“可咱们警队有内鬼,有保护伞,还不止一把伞,这些都没完。”
吴书达的筷子停在盘中一颗花生米上,迟迟不夹起来。
“你想说什么?怀疑我是内鬼?”
林琅的眼神渐渐聚拢,他也盯着吴书达筷下那颗花生米,一字一句说。
“你是领我入门的师父,我决不会揣测什么。只是一想到队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躲在暗处,就觉得不安。白永征倒了,刘局退了,上面可以很轻易地再扶持一个白永征,到那时,又有多少无辜的人,多少警察要遭殃?所以……我也不跟师父绕弯子了。”
他直直看向吴书达,“我想回刑警队,趁之前的线索没有完全断,我想揪出那个人。”
闻言,吴书达突然哈哈大笑几声。
“老子真是从没看错你,从你进警队第一天起就是这个。”他冲林琅竖了个大拇指,抹了把通红的脸,“行,我找机会跟肖所通个气。但是吧,这事不一定能办得成,怎么说呢——我打算退了。”
“您这就退了?”林琅见吴书达爽快答应,眉心柔缓下来。今晚的氛围总算轻松了些。
“嗯,大案小案办得也够多了,累了。”
林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