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九死一生,他都不会害怕了。
无论如何九死一生,永远有个人站在那里,等着他。
他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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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抵达昆明,继续转机前往国境之南的瑞丽。
飞机上空,他看云南的天空。千奇百怪的云层像是固体的,流动的山峦。
很快,山峦一片乌黑,水珠噼啪落在舷窗上。
下雨了。
航站楼外,雨伞密密麻麻。下飞机的人沿路拦车。
唯独一辆出租车是空客,没人敢坐上那辆车。
因为司机体格壮硕,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喝多了。通红的一双眼瞅过来,像是要跟人干架。
但林琅照坐不误。
他拉开后门,上车。
云南缉毒局局长傅兵就坐在里面。
这司机是云城缉毒处驻云南的情报站人员,奉命全力协助此案。出租车窗户上贴着单向防晒膜。
为了不打草惊蛇,即便是在自己的地盘,堂堂缉毒局局长也得猫在一辆出租车里与侦察员交流案情。
当地复杂情况可见一斑。
傅兵向林琅伸出手,“你好,冯阳。”
从林琅下飞机这一刻起,他就是家具厂老板冯阳。
上个月,娱乐圈几个艺人身边的马仔找冯阳进货,急需一大批麻.果,至少30万颗,云南警方的托儿找到了机长圈子里的小毒贩,不出所料,对方吃不下这样的单子,所有请冯阳来瑞丽亲自和他们的老大——机长交易。
余唯和李师庭作为冯阳的马仔,陪同他去现场面交。
机长,姓李,是退役缉毒大队长,在任时曾参加越境缉毒作战。
退役后,他利用曾经的社会关系网开酒店和夜总会,昆明、瑞丽两地,近一半的娱乐场所归他和背后势力所有,道上称他为“机长”。初步推测,他开始贩毒也是这个时期。
从那以后,机长的行踪逐渐隐密。
他颇有反侦查经验,警方多次对他进行电话监听,但他在电话里从不谈及贩毒话题,只是普通土绅老板的形象。
傅兵对此很苦恼,“警方不能紧逼,如果他发觉不对劲,很轻易就从瑞丽出逃缅甸,让这个大型贩.毒集团的活动成为无头案。”
但再无解的死局也可以凿出裂缝。
机长虽然深居简出,行踪神秘,但每有10公斤以上的大宗毒品交易,必亲自出马。
他深知毒.贩这一行无信无义,如果不直接交易,很容易被手下欺瞒。
这也是反侦查,大宗交易有他亲自出马,警方很难攻克。
“一年前,我们差一点就突破了机长的最后一道防线。”
傅兵说到这,神色一凛。
林琅说,“我在新闻上听说了那件事。”
傅兵点头,“很惨烈。”
一年前,曾有位云南警察扮成卧底与机长交易。
他在和机长的当面交锋中被当场识破,下场自然是被活捉。
但机长没有杀他,也没有动用任何酷刑。
而是拿出一支超过正常剂量15倍的高纯度毒.品,一针扎进他脖子里。
与此同时,他让马仔们拍下视频,配以画外音解说——
“送哥去当神仙!”
镜头里,那个年轻警察双手双脚被绑在椅子上。
他手脚抖颤,紧接着,脖子不停扯向一边,椅子被愈发剧烈的抽搐带得摇晃。
他两眼开始往上翻,只见眼白,舌头伸出来,紫红肿胀。很快,白沫从嘴角淌出来。
他一抖,一抖,白牙哆嗦着咬向舌头,用力一掐。
椅子倒了。
马仔们哈哈大笑。
他面色紫青,半边脸挤着地面,呆呆望着镜头。咬掉一半的舌头掉在地上。一团红肉。
他死了。
一天后,机长将视频录像带寄到缉毒局门口,文件一路送到傅兵的办公桌。
视频不长,只有三分钟。
那是由傅兵亲自钦点的优秀卧底。
而他看着他,再见之时,只能隔着屏幕,天人永隔。
“那一针在市场上足够卖上万块,只有行内老手犯了规矩,才有机会这样死。”傅兵声音冷然,“更何况是警察。”
林琅沉默着。
良久,傅兵拍拍他肩膀,“到点了。”
“傅局,我有最后一个问题。”林琅下车之前回头。
“你说。”
“他怎么被发现卧底身份的?”
傅兵怅然一笑。
晚七点,林琅来到丽都宾馆,订了一间豪华套房。
这家宾馆其实是云南省公安厅的秘密据点,顶楼就是傅兵的指挥中心,参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