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和陆冕打赌。
不出三日,风家就会来退婚,陆冕偏偏不信道:“你论相貌,论才学,医术是比不上你师父,但还有毒术,除了你,谁敢称第一,我赌他不退。”
“一百两黄金,呆子。”
陆冕在身后叫唤:“那风防了他怎么说啊?”南星随风而逝的声音道:“我从未想过嫁与他。”
初春乍暖还寒的时节,空气里弥漫了春草和嫩芽的清冽气息,云都城凭着独特的地理优势和气候,独领风骚,早些年一跃成为最富饶的城池,这也多亏了前城主木家。
木家家主开创了药材种植,且拥有最大的药材种植园,只是十几年前因他的独子生病为由禅让了城主之位。
现金家暂居城主之位,想到金家,南星就想到少城主金子衡那双清澈笑如弯月,却隐约透着一丝老谋深算的眼眸。
还有他负伤时,她和师父救他,来送谢恩礼与师父时,却非要送南星一名武功高强的婢女兰草。
当时的陆伯父看着金子衡卓尔不群的背影道:“当年你父亲出事后,我和你父亲的最后一面,他明明答应我,退了风家,结亲金家的,可什么都没有变。”
陆伯父用惋惜愤恨的眼神对着南星劝道:“风家肯定会想办法退亲的,金城主当年因你父亲没给他明确的答复,他答应我,只要你退了风家的亲,他愿意马上结亲。
“南星,”他欲言又止。
“伯父觉得没有必要为了报复风家赔上自己的终身。”
临窗而立,远空的鸟儿排成排的从南归来,她的心中有一丝丝的羡慕。
原本睹物思人的眼眸转而风清月明,嘴角轻扬的安慰陆为中道:“伯父,你不觉的现在很好玩嘛。
“这个婚不退。”
陆为中的惋惜声不绝于耳,她又回到了那遥远的十年前。
城主之位易给了金家,那个木家从风光无限到隐入尘烟,就用了短短的一夜。
其次的就是陆家,风家,吴家都在城中各个行业领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而它们南家空有盛名。
十年前南家就是城内第一神医,仲夏真人的弟子,她的父亲南明石,清贫的,怎么说哪,就是清贫如水。
有时她会想,那怕他浑浊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或许她和她的家就不会是现在的境地。
十年前父亲去了医署院,回来后,他失误治死病人的谣言,就如野火一般,顷刻燎原。
不管他们怎么解释,甚至官府都出来辟谣,都没有阻止这场流言的散播,反而越传越离谱。
更有甚者说她父亲贿赂了府衙的人才让府衙的人出来辟谣的。
他们的每一句辩解,都如火上浇油。
之后南家医馆败落,风家医馆崛起,陆伯父当年在那场风波里斡旋转圜,也终于得知是风家从中做梗。
可风家一没有用刀杀人,二没有做任何有罪之事。
府衙只是让名极一时的南明石,送一下他的一位病人,久治不愈身死所用的药方,本该半天就结束的事情,风柏涛让她的父亲在府衙里待了三天。
就是这三天让她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成了她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痛楚。
那种有口不能言,言出无人信,压抑憋屈,咬着牙关,如在蒸笼的日子,她也要让风柏涛尝尝。
还有那木家,当年出事后,父亲便连连去他们家看诊,每去一次,回来他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郁郁寡欢,一下苍老了好几岁。
究竟是什么事可以让一个人,迅速的衰老,似风中之烛,草上之露。
而风家,她的那位未婚夫“风防。”
自己父亲的唯一亲传弟子。
但最让她想不通的是,她的父亲是怎么看上这位弟子的。
就凭着他后来得知风家从中作梗,也应该和这位弟子断了师徒关系的,可风防还是他唯一的弟子。
在想到不日就要来的这位风伯父,伪善的皮囊,冷血的心肠。
可偏偏从兰草搜集回来的消息,她的风伯父,在城中可是有名的仁德善人。
不仅医术高超,还和城中有名的善堂,开办义学堂,收留无父无母的贫困孤儿。
这种极致的两极反差让南星越发觉得这个义学堂里有名堂。
可平白无故的也没有办法接触这个义学堂,她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婢女兰草描述的那个俏丽蛮横的吴珍儿,此刻印入她的脑海。
她缠着风防频频出入义学堂,她就是自己和义学堂之间的桥梁。
她就是要风家,进不得,退不得。
风柏涛不是重面子嘛,她要揭开他仁德伪装的伪善,让所有人看看,这个佛口蛇心口蜜腹剑的小人。
风家是必定不会嫁进去的,但是退婚嘛,她可没那么好说话,正好也做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