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沈冷安挂上水,开了几盒药,嘱咐岑峻熙定时给她量体温,半夜容易反热。
送走大夫岑峻熙拿走沈冷安额头上放着用来降温的湿毛巾,换了块新的重新搭上。
岑夫人晚饭前进来看了一眼,“你先去吃饭,我在这儿照看她。”
岑峻熙摇了摇头:“没事儿,我不饿,让厨房温点鸡汤,她中午没吃多少东西醒了估计会饿。”
鸡汤不腻也是好消化的东西,等她醒了喝点会舒服很多。
他素来是个有主见的人,岑夫人也没劝他,饭这东西一顿两顿不吃也饿不坏。
岑峻熙就这么守着沈冷安,直到夜幕降临明月高升。
电话铃声响起,是秘书打来的,岑峻熙望了一眼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的沈冷安,起身到外面去接电话。
“嘎哒……”很小一声关门声。
沈冷安眼皮颤抖,缓缓睁开,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
她直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儿不是医院而是岑家。
转头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薄纱透进房间。
屋里没开灯,但也不影响视物,她赤着脚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仰头注视着月亮。
她死的那天,透过医院窗户看到的月亮就是这样圆,身上很冷,就像鲜血流空那样的冷。
思绪驳杂,好像什么都想了又什么都没想,不自觉伸手想要触碰月亮。
处理完公司事物的岑峻熙一进门就见她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窗外,当即脸色一变,大步一垮拦腰将她整个抱起,远离窗户。
突然悬空,吓得沈冷安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撑在岑峻熙肩膀上,苍白的脸因为惊吓变得更白。
岑峻熙沉着脸不说话,让沈冷安坐在他的小臂上,单手牢牢环住她,腾出来的另一只手关上窗,顺手也将厚重遮光的窗帘拉上。
随后抱着沈冷安移动到床边,先是把枕头立在床头,然后才把沈冷安放回床上让她靠在枕头上,撤过被子盖在她露出的脚上。
除了那一声惊呼,一整个过程沈冷安都没发出任何声音,垂着头像一个犯了错自知理亏的猫猫,收着爪子和耳朵,任人摆布。
看到沈冷安探身窗外,他真的以为沈冷安要跳下去,冒了一身冷汗。
沈冷安刚才的行为也可以解释为躺累了想要看看风景吹吹风放松一下,那他刚才的举动就是关心则乱。
可沈冷安偏偏一句话不说,还摆出消极的态度,这证明岑峻熙没有想错,她真的有要跳下去的想法。
岑峻熙站在床边看她浅色的发旋,神情晦涩。
他不说话沈冷安也不说话,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她害怕岑峻熙会问,问她刚才是想干什么,她回答不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寂静压抑的氛围在室内蔓延,沈冷安机械扣着自己的手指,甚至隐隐见血。
好严肃的气氛,应该说点什么。
说什么,说我不是想跳下去,不是想自杀,只是想摸摸月亮……
真的不想跳下去吗?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想看太阳,太冷了。
沈冷安开始发抖,像是寒气入股似的全身发抖。
正在沉思该怎么跟她说话才不显得强硬冒昧的岑峻熙当即回神,赶忙拿起被子将她整个人包在被子里。
眉眼染上焦急:“怎么了,怎么突然发抖,哪不好受,又烧了。”
岑峻熙跟沈冷安额头碰额头,去试她的体温。
不热,反而因为在窗口吹了一会儿冷风,额头冰凉。
沈冷安紧紧抱着自己膝盖缩在被子里,她没听见岑峻熙的话,沉浸在自己冰冷的世界。
太阳,想晒太阳,只有太阳的温度才能驱散从骨子里散出的寒意。
只有太阳的存在才能让她确认这一切都不是她臆想,她是真实存在的。
沈冷安不回话,岑峻熙上了床,连被带人后后面抱在怀里,一手拿出手机给医生打电话,条理清晰讲述沈冷安现在的情况。
“太阳……太阳……”沈冷安喃喃出声。
拿着电话的岑峻熙一愣,凑近问:“什么?”
“太阳……”
岑峻熙皱着的眉头有一瞬间的舒展,又好似有些难为情,他问:“想要太阳?”
听到渴望的词汇沈冷安总算有了回应:“嗯。”
“为什么?”
“暖和。”
只有太阳能让她暖和。
岑峻熙揽着沈冷安让她面对着自己,然后将她整个抱在怀里,她的额头正好抵在他凸起的锁骨。
几乎是在岑峻熙撕开腺体阻隔贴的下一瞬,属于他的信息素在整个室内弥漫。
拟态信息素太阳。
太阳本没有味道,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炙热暖人肺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