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秽的脏水顺着头顶缓缓落下,许宁小小的身躯冻的瑟瑟发抖。
她轻颤着眼皮,身体的器官在这一刻发出轰鸣,无形之中放大了感官。
奚落的话语落在她的身上,许宁动了动手指尖。
孤儿院的女生厕所里,几个女孩聚在一起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许宁。
她们不屑的目光落在许宁身上,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地方,谁都有逆风翻盘的机会,也会因为一念之差彻底落入深渊。
单看来领养的人是什么身份。
窗外的鸟叫叽喳,许宁从梦中惊醒,她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身陷恍惚。
眨眨眼睛,不明白隔了十一年的事情怎么会平白无故入梦来,明明已经过去了良久,许宁顿时有些倦怠。
最近接了一个家庭妇女的患者,因为成为了全职太太而失去了收入,日日被丈夫精神折磨。
她没有度数的平光镜反射出柔和的目光,手边的资料在她的手里沙沙的响动着。
在她眼里,这世上很多人都没那么幸运,有些人正在经历深渊,有的人身陷泥潭,有的人在为还没有降临的灾难沾沾自喜。
在她十几岁的时候,或许也有过迷惘,不明白世界上那么多家庭,为什么被抛弃的偏偏是自己,她恨过,恨她的父母将她丢在这种泥潭里弃之不顾。
令她受了几年的折磨,欺凌,那些咽进肚子里的伤疤,落在身上的拳脚,始终不能让她释怀。
直到她如愿考上心理系,世上的不幸,降落的从未有关缘由,不是在身体上凌迟自己,就是在心理上不放过自己。
人们总是在埋怨,但究竟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也已经分不清楚。
看似释怀的日子里,也许是自己给自己的心判决的无期徒刑。
风铃无征兆的响起,许宁抬头去看,“欢迎光临。”
她入目的,是一双今年秀款高定的皮鞋,往上是手工精良的西服裤子,就连上衣都是一整套动辄十几万的全套西装。
男人高大,一米八五的个子光是站在门口都让人极有压迫感。
“许宁。”唯一不合时宜的是他那脸上匪里匪气的笑意,犹如秋后雨季的一抹露水,既不会让人觉得不适,又能在枯燥的生活里添色。
她鬓边的几缕碎发滑落,更显的整张脸清冷好看,她毫不意外这个人的到来。
他是三年前自己服务的第一位患者,因为是同个学校不同专业的校友,原本许宁不打算收费的。
只是架不住沈小少爷出手阔绰,对于这么几个子儿毫不在意,几乎成了许宁大学期间最大的客户。
许宁将碎发捋到耳后,不动声色的继续摸索着病例,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沈默然笑了笑,看起来心情不错:“今晚上有个晚会,你陪我去参加一下好不好?”
他个子比许宁高,但是生日比许宁小,行为举止俨然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许宁多数情况下是不会跟他计较的,但现在她轻轻皱起眉头,道:“今天恐怕不行,下午我要去看看最近接手的一个孩子。”
自从上次将廖欣怡放在孤儿院,两天了她应该去看看了。
如今的孤儿院已经由她半接手,像从前那样的欺凌事件绝不会再次发生。
沈默然有些黯淡,他喜欢许宁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许宁从未给过正面的回应,今日就是想带着许宁去见一见自己的朋友。
“这样,”他如四月春风般的眸子一亮,提议道:“下午我陪你回孤儿院,晚上你陪我去宴会。”
“我保证不会耗费很长时间的,哎呀我都说好了,不会耽误你事情的。”沈默然长腿一迈,坐在了许宁办公室的沙发上,修长的身影横在沙发上格外局促,他慵懒的将双臂往沙发上一搭,有些哀求。
许宁无奈的垂下琥珀色的眼眸,似是纠结了一阵,这才抬头轻轻开口:“一个小时。”
她手头也不止一个案子。
沈默然当即勾起嘴角:“好好好,大忙人!”
他从小锦衣玉食,进出几乎都是七八人簇拥着,纵使他只是家族的一个私生子,但仍旧在圈子里备受瞩目,只因为他来自京圈有名的沈家。
而且谁不知道,他母亲是沈家现任家主,唯一承认的在外的小夫人。
所以对于许宁这样子将自己每天时间排满,还是赚不到什么钱的做法,始终不太认同,在他眼里许宁是放养在旷野的蔷薇,清高又坚韧,神秘又着迷。
正是这样的生命力,才会让他不自觉的靠近她,并且甘之如饴。
罢了,他想,只要是许宁想要做的,他全部都会满足的。
下午两点,沈小少爷的迈巴赫稳稳当当的停靠在孤儿院门口。
百幼园里传来欢快的做游戏的声音,里面的孩子从三四岁到十五六都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