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珠不姓李,更不叫寻珠,而是有一个土气得不能再土气的名字——王唤儿。
这名字的含义都用不着猜,一眼便知。
李寻珍捡到她时,她才十岁出头,一身破烂的红衣下,是冻得脸色发青,呼吸似有还无的她。幸运的是,她被送祭那夜风平浪静;不幸的是,即便如此,寒风也差点要了她的命。
“若不是我与亡夫经商经过濠州瓯城海边捡到了寻珠,她一个小女孩怕是要死在初春!”李寻珠说起往事,泪如雨下。
云书月一时心软,将手帕递给了李寻珍,却被她推回。
“我对云老板多有隐瞒,担不得云老板这份情谊。但我还是想请云老板行个方便,若有消息,定当要与我说,我不想世上还有第二个寻珠。”
云书月收回手帕,问道:“李老板,你为何就这么笃定我会帮你?”
李寻珍用手帕将脸上的泪水拭去,强扯起微笑,“我曾在话本上看过云老板的侠义之事,云老板堪称当代侠女,定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云书月虽然知道李寻珍看的是那本话本,却也是一头雾水。
“哈?这话本上写的也不是‘云书月’三字吧?”
李寻珍破涕为笑,这才解了云书月的惑。
“话本上虽不是,但天机门万事榜上可是写明了‘云女侠大破无良贾员外下药案,为明城女子讨回公道’。再结合话本这么一看,可不就是你吗?”
云书月尴尬一笑,“谣传,都是谣传。”
她这才站起身,推开房门,“李老板,你也别怪我多心,无奈之举而已。祭品就在马车上,且随我同来。”
李寻珍也同样起身,顶着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跟着云书月一起走到马车边上。
就在此时,小院的竹门被一脚踢开,一个头发稀疏却满面横肉的中年壮汉停在了门口,怒视着他们。
李寻珍此时正要撩开门帘一探究竟时,一声怒喝惊得她停住了动作。
“刘婷妹,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云书月眼看着李寻珍一脸惊愕地回头,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
她用着宛如尖刀一样的目光盯着壮汉,脸上丝毫不见惧色。
壮汉被李寻珍盯着浑身不舒服,扬起拳头作势要揍李寻珍,却被赶来的方添应一把抱住腰往后拖。
但是瘦如竹竿的方添应哪是壮汉的对手,一把就被壮汉挣脱开。
壮汉抬手直指李寻珍,语气不善道:“十八年了,你作为我刘家女儿,活着也罢了,居然敢躲起来十八年!”
而李寻珍也被曲蓬和言散死死地护在身后,这才没有让冲突进一步加剧。
方添应再次抱住壮汉,解释道:“刘村长,这是丰城李氏点心铺的老板,姓李,不是你家女儿。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李寻珍轻拍挡在她面前的二人,请他们让出一条路,一步步走到刘村长面前,还未开口就被提住了衣领。
刘村长恶狠狠道:“你居然还敢逃跑,十八年又怎样,成为祭品才是你的路!”
李寻珍也没有挣扎,而是冷笑道:“刘村长是吧?我姓李,家住丰城,不是你口中的刘婷妹。若是不信,我们大可报官,让知县大人裁决。”
她见刘村长还是不松手,继续道:“若我并非刘婷妹,那你无故伤我,可免不了一顿牢狱之灾。”
话说到这样,刘村长才松手。
方添应生怕再次中了莫祁的招,还忍不住帮口:“刘村长,你想啊,她要是你家女儿,还活到现在,往前十年你刘家怎么可能无病无灾,早被龙王大人教训了。”
刘村长虽是没再针对李寻珍,却不停地四处张望。
“那方迎娣呢?有人看到她从你们曲家出来,曲家儿子又刚好今日驾着马车出门,莫不是藏着我们海龙村逃走的祭品吧?我们海龙村今年若是有什么不顺,我定要找你们海马村算账!”
李寻珍听见后,停住了整理衣领的动作,露出一丝蔑笑,连正眼都不愿意给对方一个。
而几人警告的实现齐齐刺向上午才来找事的方添应。
方添应站在刘村长背后连忙摆手,分明在说不是他告的密。
刘村长转身后望,吓得方添应赶忙将手放在身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见院里的人不为所动,快步走向马车边上,抬手就要撩起门帘。
云书月被刘村长的举动吓了一跳,正要上前阻止,却被言散挡住了去路,言散还一副“安心”的表情对着她轻轻摇头。
刘村长撩开门帘,见马车里空空如也,不免气急败坏,“你们这群人把方迎娣藏到哪里了,还不交出来别逼我报官!”
就在此时,后厨里突然发出了一丝声响,引得众人侧目。
刘村长唯恐方迎娣逃跑,抢先众人一步,跑到了后厨门口,想要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