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一楼跪了个遍地,看上去密密麻麻的,简直让人无从下脚。
正堂回荡着这些身份贵重之人的高呼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书月抿嘴低头站在这位容德帝容景煦身后,低头不是因为不敢直视天威,而是为了不给自己的偷笑拉仇恨。
方大人已经颤抖了许久的双股,总算是跪了下去,支支吾吾地为方才冲撞天颜的那位同僚辩解。
“陛,陛下,吕大人一时失言,不是这个意思……”
容景煦双手一背,不怒自威,缓步从二楼而下,走到舞台中央,紧接着衣袍一撩,坐在了凳子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完全不理会四周跪了个遍地。
直到整理好衣带,折扇一甩,在身前轻摇,也没有让众人起身,而是问道:“那方爱卿与朕说说,吕爱卿是个什么意思,嗯?”
云书月与和洽分别一左一右立于容景煦身后。
直到方才,她才明白何为帝王之威,先前与她调侃戏耍的,似乎不再是面前的那人。
不怒自威,让人看不出偏好,才是这位容景煦本来该有的面目。
方大人一愣,原本就俯首叩地的身子,此时埋得更深了些,让人看不出表情。唯有那微颤的身体,暴露了他的胆怯。
适才反驳莫循之,质疑容景煦的那位吕大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只敢高声一句,“下官有眼无珠,请陛下赎罪!”
容景煦冷哼一声,显然是不接受吕大人的说辞。
他朝莫循之的方向将手一抬,“莫道长请起吧,当年朕与庞掌门论道时,你不过是个孩提,转眼间都已经这么大了。”
莫循之即便起身了也不敢直面天颜,恭敬道:“陛下勤政爱民,才能让小道一心修行,无需担果腹之忧。”
容景煦扫视着跪了一地的众人,最后眼神停在了莫循之身上,“那你说说,他们口中的可是实话?”
莫循之颔首,“小道以道心发誓,姑娘们所言非虚,确有其事。至于其他人,小道不敢妄言。”
云书月磨蹭到贺兰温言脚边,示意她将写好的证词供上,却抢先一步被容景煦发现了她的举动。
“云丫头,你是海鲜楼的老板,还借了此处给她们演了这一台大戏,你且与朕说说是个什么缘由。”
云书月一怔,接过贺兰温言掏出来的证词,双膝跪在了明德帝面前,将手上证词高举过头顶。
“小女子有幸,尚且读过几年书,学得一些道理,却也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与贺兰夫人识于微时,感叹与她与姑娘们的勇敢,现下在庐城有了那么一点名气,才搭了把手。
她们与寻常人家的姑娘不同,光是身份就已经让人心生芥蒂,无法得到公正的对待,所以小女子想要为她们讨回公道!”
她觉得手上一轻,才敢悄然抬头,偷偷打量容景煦的表情。
容景煦翻阅着她手上厚约一指的证词,满满当当写着姑娘们这些年的苦难。当然,也写满了让她们遭受苦难的人。
而最后一页,写着十数名姑娘的名字,皆是以血书写而成,一片暗红看着不免让人触目惊心。
他面色一沉,手上的证词被重重合上,抬眼看了下和洽。
和洽当即明白,抬手招过一位侍从,附耳在他身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侍从颔首回应,小跑着出了正堂。
容景煦虚扶起云书月,接着看向贺兰温言,“贺兰氏是吧?抬头回话。”
贺兰温言这才从叩首之姿变成直起身子,却还是低头回话,“贱妾贺兰氏,求圣上为我等命贱如蝼蚁之人做主。”
容景煦长吁一口气,一手拿着证词晃荡,面色严肃问道:“贺兰氏,你确如上边写的都是真实的?”
不仅贺兰温言,所以姑娘们深深一叩,“吾等命贱,不敢欺瞒圣上,证词上若有一字是假的,只叫吾等不得好死,不配为人!”
云书月眼见着容景煦脸色越发的黑。
她虽然不知道证词具体写了什么,但从贺兰温言的过往也不难猜测,里边牵扯甚广,每个单拎出来,都是一跺脚就能让一方一震的人物。
先前计划用天机门门主制约他们,现在想来着实不够看,还得是这位才能让恶虎虎躯一震。
只是她的忙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如若容景煦不仁,为了稳住江山,将现场所有人处理掉,那也只能算是她赌输了。
风浪愈加鱼愈贵,但凡赌赢这把,得到的就不止是贺兰温言她们想要的沉冤得雪,更是所有女子地位的一点微弱提升。
容景煦一把将手中证词扔在方大人面前,猛然起身指着他。
“你看看你们做了些什么好事,你们的快乐还有别人用命来换!怎么,别人因为身契轻贱,命就不是命了吗!”
方大人为首的官员们,不约而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