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陆琅,自打那日别了云娘后,一路上风餐露宿、马不停蹄,赶了两天两夜终于到了并州。
又在城里打听了十来日才打听到,原来那李武德早在十三年前便回老家了,老家就在并州城郊外李家埠。如此,陆琅便又急急忙忙动身了。
这日,天下起了细雨,陆琅冒雨赶到郊外,一家一户地问过去,连问了几户都不是,他也不气馁,眼见前头一户人家门口,一位大婶正欲往院里走,忙赶上前道:“婶子,你可知李武德家在哪?”
那婶子回头打量了他一会,转身往里喊:“武德,有人找!”
陆琅心下一喜,只见一位大叔一瘸一拐走出来,疑惑的看着他:“你是哪个?”
陆琅拱手道:“在下陆琅,乃是陆长青之子。”
大叔眼神一滞,沉吟道:“进来罢。”
陆琅跟着进了院子。大叔请陆琅进到堂屋坐下,叫他娘子沏了茶。
陆琅无心喝茶,正想着如何开口,只听那大叔道:“我知道你为何来,只你父亲为何而死,我也不甚清楚。”
停顿一会又道:“当年得知他的死,我便觉得蹊跷。你父亲一向身体康健,怎地会忽然得病。我便悄悄查了查,可是却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此事恐怕……”
接下来的话李武德没有说完,但陆琅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沉吟半晌,陆琅虽是心有不甘,还是告辞道:
“既然李叔也无从知晓,那我便……”
“等等!”李武德忽道:“此事还可以去问一个人!”
“谁?”陆琅心里再次燃起希望。
“赵易!”
“他?”他不是王爷的人?
“不错,他虽是王爷的心腹,但当年你父亲曾有恩于他,他若是知道,想必不会瞒你。”
原来如此。
“只是你若知道了真相,当如何?”李武德抬眼看着他。
陆琅心里一惊:当如何?报仇吗?报的了吗?陆琅忽的想起郑神医的告诫,眼神暗了暗,道:“李叔放心,小侄不会冲动。但身为人子,怎能袖手旁观、糊涂度日!”
李武德点点头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命从来不是自己的。你父亲当年如此选择定有他的道理。切不可冲动行事,枉费你父亲的一番苦心!”
陆琅听罢面有哀色,拱手道:“多谢李叔!”
陆琅一路奔波回到并州,却没有在赵易家找到他。向左邻右舍打听了,才得知近日他都没有回过家。
“莫不是出远门了?”陆琅心下焦急,正欲赶往南阳王府打听,忽见前面走来一中年男子,着黑色便装,身形魁梧,不是赵易是谁。
陆琅疾步上前,道:“易哥!”
赵易今日匆匆归家,为的是再见老娘一面,明日他便要与王爷一同进京。
此去凶多吉少,一个不慎便会落入万丈深渊。他从小出入王府,跟随王爷办差。人人都道他有出息,只他自己知道这样的日子看着风光,实则是刀尖上舔血。
昨日京里来信,让南阳王进宫侍疾。圣上自从年前得了风寒,身体每况愈下,各方势力便蠢蠢欲动。
南阳王自元宵节开始,便在京城加派了人手,又暗自练兵,等的就是这一天。
此时,赵易见到陆琅很是意外:“你怎的在这里?可是要找王爷?”
“我特地在此等你!”陆琅抱了抱拳:“有要事相问。”
赵易看他这架势,心里便隐隐有些猜测,嘴上只道:“先进屋罢。”
两人一同走进赵家小院。
这是个二进的院子,赵易请陆琅进了书房,沏了杯茶道:“我家你也许久未曾来了罢?”
“上回还是三年前,我办差受了伤来你这儿养伤,后来便去了武宁县。”陆琅点头道:“这些年,多亏易哥照顾。只今日我想再像易哥打听一件事。”
“何事?”赵易问道。
“我父亲究竟是如何死的?”陆琅抬头,满眼紧张。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赵易抬眼看着他。
“我什么都不知道。”陆琅摇摇头。
“你可知你父亲当年为什么甘愿赴死?”赵易顿了顿道:“为的就是保你一命!这件事你实不该查!”赵易冷着脸道。
“身为人子,却如此糊涂,留着性命又有何用?”陆琅红了眼。
“个中究竟,我也不甚清楚。”赵易摇头道。
“易哥!”陆琅急得嘴唇微微颤抖。
“罢了!你既想知道,我便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赵易起身,站了起来:“那是十二年前的夏天,我与你现在一般大。王爷还未离京。一日,我跟你父亲一同随王爷进宫,我们俩在文徳殿外候着,你父亲突然说内急,让小太监领着出去了。半晌,才一个人回来,脸色有些不好。”
赵易面有哀色,接着道:“黄昏时分,宫